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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同文七

    书同文被他‘大胆’的发言给震惊了一瞬,他下意识顺着李桑的目光向后看去,也看到了后头排排坐的‘白帐篷’,们,他立马反应了过来。书同文无奈笑着:“若是旁不知情的人光听这么一句,还以为李兄你是什么登徒子不成呢,来荚中院论道听讲,心思还在女子身上。”

    他给李桑解释说:“毕竟西行国礼教和大多落后世俗相同,对女子限制颇多,女子求学本就不易。虽说荚中院肯打破俗常,破例允许女子同一入院学习,西行国也碍于李先生之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陈旧的观念业到底非一朝一夕之间可改。荚中院的教育方针倾向于深层学问,加深知识的学习研究,可更多女子需要的是基础教育,连基础的识字教学都触不可及,何谈凭一己之力考入荚中院深造?”

    说到此,书同文不由得叹了口气:“底层百姓无余力供女入学,世族之家又囿于陈规旧俗的脸面,觉得女子做学问无用且荒唐。荚中院之举虽打开了一个口子,但于世事而言,仅是绵薄之力难以打破循环,女子求学之事,仍是路途漫长,任重道远。”

    书同文说得在理,可这个解释仍让李桑觉得一头雾水,他对李莱儿生平之事实在一知半解,身后更是茫然,可再怎么无知,也能察觉出这个时间中的发展与他印象中有诸多违和。且不知是不是李桑胡思乱想,他注意到书同文对李莱儿崇拜几近狂热,提到荚中院,三句话总有两句要吹点儿李莱儿的彩虹屁,但说起开放女学这么一桩史无前例的惊世之举时,他提起的是“荚中院”,而不是“李先生”。

    而他的态度又不似对女学十分排斥之人。

    李桑想了想,试探道:“我以为以李先生在西行国的名声和地位,有她对求学女子的照拂,应当有不少世家对此趋之若鹜。”

    书同文:“?”

    书同文笑了出来:“你当李先生是什么人?怎么说的李先生好似开学办院,为的是什么不正经的好色心思?”

    李桑一愣,这回轮到他?了。

    “我知道李兄没那个意思,不过这是在荚中院,钦慕于李先生之人数不胜数,这话容易叫人误会,李兄同我说也就罢了,可别往外讲。”书同文好似想到什么似的神色淡了淡,“但不得不说,李先生一生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也没留个一儿半女,甚是可惜。”

    李桑:“”

    感情书同文还是血脉传承论的拥护者。

    书同文接着道:“听闻李先生幼年时遭遇不幸,叫人贩子捉了发卖去。虽先生智谋,九死一生地跑了出来,却在逃跑路上给林中的野狼咬出了疾,落下了病根,身虚体弱,一直将养着,还是不到五十便受病痛折磨而去。”

    说到这书同文又是唏嘘不已:“天妒圣人,若是能再给李先生三十年的容余,不,二十年,二十年都足够了,哪怕只够将那海册的同文之书编录完,这世界少说也会天翻地覆一遭。”

    李桑:“”

    李桑心中觉得这崇拜的劲儿也有些过头,腹诽说有这个天翻地覆能耐的“圣人”怕是欠点儿功夫,“妖孽”可能还行,还得是那种自带灾难性标签的真妖孽,走哪儿哪儿天降陨石砸一个坑的那种。多跑些地方叫陨石把这片地儿都砸个稀巴烂,那可不就天翻地覆了么?

    他一时腹诽没管住嘴,脑内的疑问下意识便吐了出来:“我们说的是同一个李先生吗?”

    书同文还在那唏嘘的情绪中跑不出来呢,闻言也奇妙道:“荚中院还有几个李先生?自然是李莱李先生。”

    李桑在心中喊了一声“九师叔”,他知道这地儿不对劲,也知道阵法内指不定许多事情和原先都不尽相同,毕竟连野菱那么大一场仗,牵涉成千上百万人的命运,说没也就没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呢?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去到的时间点不对,那场祸事还没发生。

    反正李桑对西行国这边是真的不清不楚,人家说了,他也就能看个大型,嗅不出细节上的不对,九思者虽也一知半解,但比起他这个还没出生的毛孩儿,好歹算是此地一游过,叫九思者掌眼才是正道。

    李桑喊了几声,一直和他保持着一丝联系的小木人却没回应。李桑扭头去看,挂在他身后的小木人不知什么时候失了踪迹,只留下一条细线一样的牵绳,孤零零地挂在他背后,被风吹着晃荡了两下。

    被李桑抛弃的九思者小木人生无可恋地躺在老黄牛背上装死,荚中院地皮紧张,老黄牛被安置在了书院外头五十步路的小圈里,随便找了个木桩牵上。荚中院靠郊区,这头人少,除了偶尔有人带着新的牲口牵拉绑好或是带走,就再没什么人往来了。小圈中横七竖八地牵了不少牛马驴羊,连这停牲口的小圈也延续了荚中院的一贯作风,包容且广纳,各位大爷们在圈中行云响遏地高唱着天南地北的叫声,此起彼伏成一道亮丽地风景线。

    老黄牛仙气十足,看着圈中的一片乱象翻了个白眼,非常清高自顾自地卧下来打起了盹,谁也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