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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九)

    我怔怔地眨了眨眼:“厉……厉害啊!”

    大白打了个饱嗝:“嘻嘻,小菜一碟小菜一碟!”

    这件事一了,我就没什么可挂念的身外之物了。还有两天的时间,我得好好筹划筹划,怎么才能把作为墨宸贴身之物的通关金印给偷过来。

    第二天一早,我就让大白从孟词那里驼来了两大坛知言酿。然后故意让大白监视了半天墨宸的动静,自己则带着那两坛好酒去了寒冰地狱。

    我知道他一旦发现大白在监视他,他肯定会来找我,在这里等着他是最聪明的选择。

    没过半个时辰,墨宸果然匆匆赶了来。

    我头也没抬便把最近的一坛酒给他扔了过去,他一个转身接住,缓缓朝我走来:“大白说你在这里。”

    我“嗯”了一声,举起坛子朝他一敬,没等他反应便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微凉的酒水泼在脖子上、肩上,顷刻间空气中都弥漫着知言花微甜的香气。

    墨宸看着我怔了片刻,也举起坛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便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本就是一杯倒,现在好像真的有点醉了,便倚在他肩头,打了一个又一个酒嗝。

    墨宸清瘦的肩硌的我头动了又动,都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刚想抬起头来,墨宸轻轻把我按了回去,手放在肩头,让我枕着。

    喉咙微涩,我吞了吞口水,含糊不清地喊他:“吾囚……”

    墨宸身子明显一僵,然后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一阵小冰晶落了下来,在脸上融作水珠,带着微微凉意在脸颊滑落。

    我接着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

    “嗯。”

    “那时候你还那么小,”我比划着他的身高,“不对,好像再高一点,嗯,就是这样。心思却像一个大人,什么苦都不肯跟我说,尽往肚子里咽。你说,”我戳着他的脸,“你说,那天要不是我中途折回来看看,才发现你被扔进了这里,你就要死了。”

    墨宸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呸”了一声:“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你怎么不想想,你要是死了,大哥怎么办?”过去种种恍如昨日,我揪着他的衣袖低吼道,“我该怎么办啊……”

    我可能是真的醉了,明明在我这坛酒里兑了九分水,怎么还是辣的满眼是泪。

    墨宸怔怔地低头看我,突然紧紧地把我抱在了怀里,我揪着他的领口从小声呜咽到嚎啕大哭,他墨色的衣衫上晕了一片水痕。

    我不是一个喜欢哭泣的人,自从发生了十九年前那场变故,哭这个字更成了我的禁忌。哭泣不会让死人复生,更不会让时间倒流。哭是这世上最没用的做法,只有无能为力的人才会哭,但凡不到绝路,就没有理由落泪。

    可我却忘了,哭的原因有很多种,多年行走在刀刃剑尖上,有多少心酸委屈、有苦难言,只要找到一个发泄的端口,就会变得不由自主。

    寒风晚意,冰雪淅淅。

    “我不会死的。”这是他唯一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