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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娃。

    不多时两个孩子都睡着了,谈之醅一个个抱回床去,再和纪笺继续在起居室二人世界。

    他给她剥橘子吃,他自己不爱吃这些东西,只一口口喂她。

    纪笺问他邵禹喊他做什么,好像专门等到了孩子满月才找他的,是不是有事。

    谈之醅说是有事。

    其实这事从孩子出生时,邵禹去医院探望他就知道了。

    那会儿他说是那一阵在筹备婚礼,打算秋季的时候就办了,但是家里恰好出了点事,差不多和当年谈家一样,不过他们家从商的,没那么严重,就是女朋友家里就不太允许办了。

    邵禹那晚去医院探望岳父大人,说他岳父大人性子也是烈,和女儿一吵气进医院了,他就去瞅瞅。

    他其实如今也没那心思去办婚礼了,但是想着反正早晚都要办,不办家里那事也没什么进展,还不都一样。

    纪笺也觉得有道理,边听边嗯了一声。

    谈之醅放了一瓣橘子进她嘴里,然后继续说。

    “他觉得岳父大人要真不同意就算了,他不强人所难,搁他自己的话,要是女儿扯上这一堆事情他不也不干?”谈之醅笑一笑,“那家伙还问我,说我如今都有女儿了,肯定明白。”

    纪笺点点头。

    谈之醅继续说:“然后那晚他就和岳父大人说,那就退婚吧,结果又把他一通骂,说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

    谈之醅笑了笑。

    纪笺说:“这不是随了他老人家的愿吗?再说他的难,又不是女朋友的难。”

    “他也这么自我认为,是为她好,怎么算各自飞,总不能就这么不结婚也不退婚,耗着人吧。”

    “嗯,对呀。”

    “反正就没谈好,他那晚去探望岳父,就顺着去我们那儿。”

    “那这都一个月过去了,解决得怎么样了?”

    “进度不大,之前一直在调查。当时万青泽在跟我那个项目,已经挺大动干戈了,就没办法去给他处理太多,不过这两天调查结果出来,我就去忙着处理了。”

    “嗯。”

    “这个月因为这事,我还没少想咱俩的。”

    纪笺问:“怎么了?”

    “就是想以前,家里有事的时候,我还小,对我来说其实影响不大,就是家里人无暇顾及所以离开了充州而已,我当时也是相信家里有能力解决好事情。”

    “嗯。”

    “但如果是换到今天,我可能就没太有精力又是办婚礼,整日在家中陪你养胎,生完孩子后又一家四口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纪笺忍不住回眸瞧一瞧他。

    谈之醅把一瓣橘子放到她口中,然后对她笑了笑:“有些事,算起来,不得不说一句,幸好。”

    纪笺格外能理解他说的,忽然一抹难以言说的幸运涌过心口。

    谈之醅又和她聊起别的,问打算什么时候去一趟美国。

    奶奶前一阵身子又不太好了,所以最近孩子出生没回来,纪笺就打算坐完月子带孩子去一趟。

    纪笺问他:“你有时间吗?要不我自己带孩子去就行。”

    “开玩笑。”他脸色一变,耿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离婚了。”

    纪笺笑着拍了拍他,“你忙。”

    “还行,前一年比较忙,这一年下来,差不多了。我顺便去出差。”

    “那行,”纪笺点点头,“看看纽约的天气怎么样,合适你就安排行程吧。”

    “嗯,好。”

    “然后,你忙完就回来,我可能多待几天。”

    谈之醅当即表示:“老婆在哪儿我在哪儿。”

    纪笺笑着转过身来,手攀上了他的肩头,和他暧昧道:“师兄,你现在可不是单身了哦,你要养纪笺,我没工作,还要养两个小朋友,小心奶粉钱都没有。”

    谈之醅阔气表示我什么没法给你买下来,不差钱。

    纪笺摇摇头:“世事无常嘛,你看那位邵老板,最近不是举步维艰吗?”

    谈之醅一乐,倒也被某老师教育到了,老实表示他会努力赚钱的,养笺笺,养他们俩的两只小可爱。

    一会儿他去书房工作,纪笺去看了看孩子,都乖乖睡着,阿姨一直在照看。

    外面雨停了,她就搬了个躺椅去后院廊下躺躺。

    七八月正是酷暑,一场午后急雨把锡城的温度压了几分,风一吹,雨珠从树梢滚落到草坪,从太湖石铺落水中,很有味道。

    纪笺穿着身米白色长裙,因刚出月子,袖子还盖到了手腕处,人枕在躺椅中,轻轻摇晃,舒服惬意。

    谈之醅在书房里排了下行程,叫助理安排飞机,然后又琢磨起邵禹那事,想着想着,起身去窗边吹吹风,抽支烟。

    从他书房所在的角度往外看,视线整好斜斜能落到后院一侧的长廊下,那里的屋檐下瓦片还滴滴答答如雨帘一般往下流着水珠,风就从中穿过,吹起了纪笺的裙摆,发丝,吹得她气质摇曳,满院春风。

    谈之醅定定看着,心里没别的,就心动,好像这院子里的雨停了,但是他心中涟漪依然荡漾。

    他感觉自己眼神真是绝……他家笺笺全世界最漂亮没错,即使这阴雨天,也明亮得犹如月色盈盈。

    谈之醅想下去,但又想继续看下去。

    没一会儿,雨后夕阳落在院子里,淡淡一层橘黄色的光落在廊下的女人身上,把米黄色的裙子染成了艳红,把她白皙通透、格外恬静的脸颊渡了一层无法描述的温柔。

    一阵风吹过院中的一棵树,雨滴铺天盖地落下,她偏头看了眼,然后似乎余光注意到了什么,又微微扬起脑袋朝二楼书房这看来。

    隔得远,而且逆着光,纪笺其实看不太真切,初始只能看到一片黑色衬衣的痕迹,再然后,渐渐的眼睛适应了那阵落日,就看到了谈之醅。

    男人利落分明的轮廓在晚霞中若隐若现,但那又柔又亮的眼神笔直地穿过二层楼,穿过光,雨,笔直地落在这廊下,与她对望。p>纪笺没来由想到一句话——没有爱办不到的,爱意无所不能。

    她笑了笑。

    然后就见他的身影消失在窗前,不多时,沉稳有序的脚步声传来,再然后,有一只宽大的手掌摸上她的脑袋。

    纪笺又笑了笑:“偷看我多久啊?”

    “我看一辈子也属正常。”

    她笑着点点头,无话可说。

    不过看了看他,她又不禁开口说:“知道你下楼的时候,我才切身感觉到你其实命好,好到事事如愿。”

    她说,早前说的那事要放在这个年月里,在这一刻,他就真注定一辈子孑然一身,穷困潦倒。

    谈之醅一直有所感慨,闻言就点点头。

    …

    雨断断续续下,这一整个夏天锡城都气候宜人。

    八月中旬,一家四口启程去了美国。

    奶奶与大伯父一家住在纽约,老人家身体这几年时好时坏,最近又不太安稳,有几日都卧床不起。

    纪笺带着孩子来后,老人家一个劲笑说,当初说好了她和谈之醅生一个宝宝她就回去给他们带,现在好了,真生了,还是两个,但是她却卧床了。

    纪笺表示孩子哪里需要她带,如果美国待不惯,她想接奶奶回国去住,以前是觉得大伯父一家上美国的话,奶奶一个人在锡城无人照料,但是眼下不一样了,他们一直在锡城住着,完全可以照顾到老人家。

    谈之醅也觉得不如回国好,跟他们商量了一通。

    不过最近这样是不适合飞长途了,就说等身体好些了,再看看。

    一家四口在美国的日子算是度度假,平日谈之醅去公司,纪笺偶尔也跟去玩。

    那天他去朋友聊完事回家,说要带她一起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