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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何不食肉糜

    天荒坪派的某个场地中,几道白光闪烁。

    这是传送符的光芒。

    “师叔,你们回来了?”附近的几个炼气期弟子急忙跑过来。

    七个筑基期的师叔,一齐出马接应天青师叔,天荒坪的上上下下,都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时刻关注着各处的动静。

    白光中,只出现了四个人,少了好几个人,也没有看见薛含笑,张海一。

    “去叫师祖来。”某个筑基脸色不太好。

    几个炼气期弟子急忙跑着离开。

    天荒坪派的所谓师祖,其实是一个老筑基修真者,天荒坪派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这一代,已经没有了金丹真人。

    老筑基修真者急急忙忙的出现。

    “出了什么事?”老筑基惊讶的问道,他并不知道这些年轻人出去做了什么。

    这几个徒弟或者师侄,并不把他放在眼里,有什么大事,也不会通知他。

    老筑基对此倒是并不如何的生气,年轻人嘲笑和看不起老年人,那是通病,他年轻的时候,不也偷偷看不起他的师父师祖来着?

    只要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年轻人暗地里看不起老一辈,也不算什么。

    而且,这一代的弟子确实出息,不论是薛含笑,还是张海一,都把天荒坪的功法练到了极致,成就和修为远远超过了他。

    他又为何不乖乖的退到幕*后,老老实实的做个面子上的师祖呢?

    长江后浪推前浪,总要交给年轻人的。

    说不定,这一代,天荒坪能够再出一个,甚至两个金丹真人呢。

    “薛师兄,张师兄,还有其他没有回来的师兄弟,都死了。”某个筑基低声道。

    老筑基晃了一晃,抓住那个筑基的手臂,厉声喝道:“吕修杰,你说什么!”

    吕修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除了我们几个,薛师兄,张师兄,全部战死了。”

    老筑基晕了过去。

    其余侥幸活着回来的筑基,脸色同样惨白,恨不得也晕了过去。

    等老筑基悠悠醒转,几个人年轻人还在傻乎乎的发呆。

    “说!你们到底出去做了什么?”老筑基怒喝着。

    吕修杰老老实实的开始交代。

    几年前,天荒坪的人偶尔发现,马鞍山派的人个个都是土豪,看见什么买什么,就像灵石用不完似的。

    本来马鞍山派的人再有钱,那也是人家的事情,可凑巧天荒坪为了培养几个筑基弟子,花光了门派历代祖师存下来的家底,穷得快当裤子了,急需灵石,便想着参考一下马鞍上派的赚钱法门,也让天荒坪富裕一下。

    但这种山寨人家财路的事情,肯定惹人不快,便悄悄的查了一下马鞍山派。

    不想一查之下,却发觉马鞍山派既没有什么药田,也没有炼器大师,连个散修集市收点管理费的营生都没有。

    这就蹊跷了。

    没有正儿八经的收入,门下弟子还大手大脚的花钱,定然是有什么秘密了。

    几个筑基一合计,想要在筑基期更进一步,达到筑基后期,甚至冲击金丹真人,需要的灵石几乎是个天量数字,必须得到马鞍山派来钱的秘密。

    人盯人之下,很快就发现了马鞍山的弟子,会不定时的悄悄去和几个炼制驻颜丹的炼药师接触。

    这就有点明白了,肯定马鞍山派中,有盛产可以制作驻颜丹的灵药。

    想想驻颜丹庞大的市场,天荒坪的筑基们自然是激动了。

    于是,就有了天青很“偶然”的认识了马鞍山派的文琪,一起打怪,一起探险,一起聊天,一起坠入爱河。

    “杏黄旗在马鞍山?”天青听到的时候,其实是吓了一大跳的。

    杏黄旗的传说,已经好几百年了,谁都不知道最终落到了谁的手里,没想到竟然在马鞍山,怪不得他们这么有钱。

    “是啊,这是马鞍山的最大的秘密。”文琪道,为了保守这个秘密,马鞍山已经有百年没有对外招收弟子了,全部是本派弟子的后人,一代传一代的进入马鞍山,结果素质越来越差,到了这一代,整个马鞍山派,三四十个修真者,竟然只有6个人进入了筑基。

    “明明蜂蜜都是我在割,明明那些花也是我在浇水,为什么我要和其他人平分灵石?”文琪一直很不忿,不仅是她一个人干活,其他人什么都不做的怨气,还有分配灵石的方案也很不爽,为毛那些炼气期弟子也要均分,明明他们一点用都没有,还要耗费她的时间,去教他们修行。

    “来我们天荒坪吧,天荒坪我们8个人说了算,以后加上你,就是9个人说了算。”天青搂着文琪道。

    文琪觉得,九分之一,怎么也比四十分之一要多。

    “我要多分一份。”文琪还价。

    这个要求一点都不高,九分之一和十分之二,又差多少?

    天荒坪的筑基们立即同意了。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假成亲,真盗旗。

    “你们竟然会相信一个出卖师门的人!”老筑基大骂,真是一群蠢货。

    吕修杰老老实实的解释:“我们都觉得,女人陷入了爱情,做出背叛师门的事情,也不奇怪。”

    整个修真界都知道,昆仑琼华派的女弟子为了爱,背叛了师门还不算,直接把师门所有人都坑到了死。

    “她被鄙视了几千年了!”老筑基忍不住大骂,有前车之鉴在,指望其他人也这么傻?

    “文琪还说,她受不了潘仁美的眼神,看她的时候,眼神总是色眯眯的,还故意当面装君子,转过身不看她,其实老是躲在角落偷看,文琪还不见了好几件衣服,怀疑就是潘仁美偷的。”吕修杰道,他真的觉得文琪背叛这样的大师兄,也没什么。

    “这种话你都信!”老筑基看白痴一样的看吕修杰等人,无凭无据,一面之词的话,怎么能当真。

    吕修杰低声道:“文琪说,杏黄旗每年至少有一两千块灵石的收入。”

    “多少?”老筑基失声问道。

    一两千块灵石!

    狗屎的,竟然这么多!

    老筑基的心砰砰的跳,终于明白这群筑基弟子为什么决定相信文琪,盗窃杏黄旗了。

    每年一两千块灵石啊!

    每个月至少有一百块灵石的收入啊!

    天荒坪每个月有多少灵石进账?不超过3块!

    这还是努力的去四处打野兽,采灵药,冒着各种危险,好不容易才赚到的,竟然还不能保证每个月稳定都有。

    真是该死的马鞍山啊,竟然每年有一两千块灵石进账。

    老筑基忍不住飞快的计算,就算按照文琪所言,马鞍山派三四十个人均分灵石,每人每年也有四五十块灵石。

    竟然比天荒坪全派一年的收入都要高!

    这笔巨大的财富放在面前,谁能克制的住?

    就算明知道文琪的话有点靠不住,就算明知道很大可能是个陷阱,老筑基也会带头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吕修杰继续说,经过了周密的部署,盗旗的过程,果然像计划的一样顺利,眼看可以轻易得到杏黄旗,天荒坪从此过上了灵石不愁,法宝买一个扔一个的幸福生活,不想意外接二连三。

    先是文琪脑子有病,为了转移视线,竟然向众人暴露了杏黄旗,简单的情情爱爱狗血抢亲戏码,忽然就转向了夺宝。

    “你们就没有事先告诉文琪,决不能公开吐露杏黄旗的消息?”老筑基几乎用痛恨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弟子们,一群废物!

    吕修杰和其他几个筑基对视了一眼,惭愧的摇头,哪里想到文琪这个疯婆子,竟然会乱说话啊。

    本来不论是马鞍山的弟子,还是那些宾客,虽然围堵天青和文琪,但一直没真正的下杀手,只是仗着人多,困住他们而已。

    马鞍山的弟子们怕逼得太紧,文琪暴露或者摧毁了杏黄旗,而一群宾客认为,逃婚抢亲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外人不太好插手,打个酱油而已。

    不然天青和文琪两个,怎么会只是衣服破碎,头发散乱?

    这么多追兵,一人一个火球,天青和文琪也早就挂了。

    文琪大嘴巴,暴露了杏黄旗的存在,这事情立刻就大变了样,让天荒坪想悄悄夺取杏黄旗的布局,全部落空。

    亏得薛含笑等人还想着,用抢亲的理由夺了杏黄旗,马鞍山也能接着逃婚的接口,反夺杏黄旗。

    然后两派就光邀帮手,打着真爱和婚姻的幌子,为了杏黄旗拼个你死我活。

    杏黄旗的秘密,本来该永远存在在马鞍山和天荒坪两派当中的。

    意外从这时开始,就接二连三了。

    接着就是马鞍山的宾客出奇的多,还冒出了好几个棘手的人物,而且似乎也是得了点消息。

    “你们可以得到消息,为什么别人就不可以?”老筑基冷笑,年轻人还是太自以为是,太小看天下人了。

    老筑基深深的叹息着,要不是这些筑基弟子眼高手低,要是这些筑基弟子肯和他商量,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老筑基深信,要是他参与了谋划,一定会考虑到更多的细节,更多的变故,让计划更完美,一定可以把杏黄旗完完整整平平安安的抢回来的。

    每年一两千块的稳定收入啊!

    老筑基心疼欲死。

    吕修杰只能老实挨骂,就因为这些数量和实力都远超估计的宾客,天荒坪很快就折损了几个师兄弟,好不容易杀了那张兄,稳定了局势,胜利在望,不想又半路杀出一个用巨剑的女修,一口气秒了薛含笑和张海一。

    总算他们几个机灵,拖延了时间,使用了传送符,不然,只怕要全部折在那个女修的手底下。

    现在,用屁股想,都知道那每年能产出一两千块灵石的宝贵的杏黄旗,一定落在了那女修的手中。

    老筑基大骂:“你们怎么逃回来了?为什么不留在那里?”

    杏黄旗啊!每年一两千块灵石的收入啊!

    就是这些筑基全部死光,也值得的。天荒坪派只要有了一个稳定的巨额灵石收入,一定能轻易的崛起。

    吕修杰等人低头不语,当时那女修轻易杀了薛含笑和张海一的冲击太大,吓坏他们了,他们毫不犹豫的就逃了。

    老筑基又骂了半天,终于平息了怒气。

    “那个女修用得剑多大?”

    老筑基沉吟着问,越是奇门武器,越是容易猜测来历,要是能知道对方的底细,怎么都会更有把握些。

    “至少有十来丈长,两三丈宽,是把火焰剑,还能御剑飞行。”吕修杰等人对这把吓人的巨剑记得非常的清楚。

    老筑基摇头,这么奇特的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使用什么法术?”老筑基又问道。

    几个筑基面面相觑,只看见一个白色的球,连是水球火球还是气球都没有搞清楚。

    这就更无法推测来历了。

    老筑基陷入了沉思,回想所有听说过的传闻,都没有人使用十几丈巨剑,或者白色的球。

    那又哪里去找这个女修?

    “师叔,我们不需要去找她,她会来找我们。”某个一直一言不发的筑基,忽然说道。

    众人看着他。

    “那个女修杀了薛师兄,张师兄,天青,一定会再来杀我们的。”那个筑基道。

    不仅仅是杀了他们四个参与抢劫杏黄旗的筑基,整个天荒坪的人,都会被彻底杀光。

    老筑基完全不理解其中的逻辑关系。

    其余年轻的筑基们却缓缓的点头,斩草除根,鸡犬不留,这就是最近十几年的修真者的习惯。

    实力比别人弱的时候,就忍辱负重,装条狗,都要努力的活下去;实力比别人强的时候,立刻就不把别人当人看,把撞了他一下的,和他吵架的,和他竞价拍卖的人,全部砍死,还要追上门去,杀了人家全家,灭了人家全派。

    老筑基愣了半天,几十年不出门,修真界已经变得如此的恐怖了?

    几个年轻的筑基重重的点头,世道就是如此,那个女修现在一定在赶来天荒坪的路上。

    这种吵两句,竞拍一个物品,就要杀人全家的荒谬的新规则,老筑基是不信的,但是,又有什么区别?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杀了天荒坪的弟子,就要杀了你全家偿命!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抢了天荒坪势在必得的杏黄旗,就要杀了你全家报复!

    老筑基狞笑着:“那我们就布下陷阱,杀了那个女修,夺回杏黄旗!”

    杏黄旗会不会不在那个女修身上?

    也不是没有一点可能。

    抢夺法宝的时候,未必就是实力最强的人得到,常常会冒出一些捡漏王的。

    但就算得不到杏黄旗,至少可以杀了那女修报仇。

    薛含笑,张海一的仇,不能不报。

    可是,老筑基的实力,并不比薛含笑高多少,怎么有把握对付那个轻易杀了薛含笑和张海一的女修?

    “那是你们嫩!”老筑基不屑一顾。

    在巨剑面前,在精通火系法术的对手面前,竟然使用血海无边和大海无量,几乎摆明是送人头。

    “要是我在,怎么可能让那女修活着?”老筑基痛心的看着吕修杰等人。

    ……

    从抢夺杏黄旗的现场,到达天荒坪的山门,可谓四通八达,筑基修真者会飞,只要肯微微花点时间兜圈子,几乎是无法预测到来的途径的。

    “不,我们有一个非常好的地方可以设埋伏。”老筑基笑。

    其他人不明白。

    “要是女修杀到天荒坪,却发现天荒坪一个人都没有呢?”老筑基问道。

    那还用问?

    当然是认为天荒坪的人都跑了,天大地大,要追一群没有线索的筑基,可不太容易,那个女修多半只能望天兴叹,然后无奈的离开了。

    “不,你们错了。”老筑基意味深长的道。

    “那个女修到了这里,只会有三种可能。

    其一,发现天荒坪人去楼空,一怒之下放火烧了本派的楼宇,然后往西而去;其二,立刻转而追杀马鞍山;其三,已经杀了马鞍山的人,随便觅了方向离开。”老筑基淡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