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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亡犬

    第七王权者的悬案使得户籍课进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而赤组频繁的活动带来的阻力则为这份压力上雪上加霜。两王同时追缉杀死十束的凶手,调查时出现摩擦在所难免。最要命的是最近大赤王脾气越发暴躁,原因却不明。

    在跟吠舞罗冲突过几次之后,部分青组剑士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违和感来自何处了。

    怪不得总觉的少了点儿什么——没错儿,就是内个内个——

    烟!!

    向来烟不离口的第三王权者,嘴里居然没叼烟。

    户籍课不明觉厉,吠舞罗却心知肚明——

    ~壮哉我(戒烟中的)大赤王~

    戒烟以后男人对肉食的渴望因不能被满足的烟瘾而消褪不少(喜闻乐见)、终于被撸下了火锅将军的宝座;一改往日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习气,干劲全都用在了奇怪的地方——

    每次看到两王对喷,围观群众都有一种微妙的错位感;就好像眼前正晃荡着一只摇头摆尾、来回踱步的雄狮(戒烟中),鬃毛抖得那叫一个暴躁。

    草s看在眼里,隐隐有些心焦。

    “禁烟令”并不是草s想象中那样、有商有量地谈妥的——并没有诸如“亲,你好像怀孕了,确诊之前别再抽了”这样的对话,而是周防单方面下的死命令;而速水紫央似乎也完全不在意晨吐意味着什么、没有对这个问题表现出任何疑心。两个人就像小孩闹别扭,每每因为烟瘾发作而吵起来(虽然更多的是赤王在挨喷)。

    草s曾经对周防提过“是不是要去确诊一下比较好”,得到的回答却是沉默。

    到底是在刻意回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呆在病房里的周防是平静的。

    可是一旦从医院中出来,失去十束这把锁的王之剑就会再度回复暴戾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剧腐败着;周防似乎已经不在意后果,他破坏、他碾压,不惜一切代价寻找着杀死十束的凶手。

    速水在周防的授意下根本等同于被变相软禁在医院里。他似乎已经打定主意,把女人圈禁在领地之内,过滤掉一切能让她知道他正在做什么的可能性。

    草s意识到,跟周防认识多年,他对那个身为他“朋友”的男人非常了解,但却从未看清过……他作为“王权者”的内心。

    ……

    淡岛接到速水紫央的电话前一分钟,正跪坐在宗像对面,紧握手中温热的茶杯,对上司说起友人的身体状况。“已经确诊是怀孕了。”

    接着气氛就在宗像的叹息声中陡然沉重下来。

    凝望着茶杯上缭绕的雾气,淡岛不由再度想起了速水紫央看着化验单时一点点褪去温度的眼神。

    在检验结果出来之前,淡岛在医院日常所见的全都是她和周防不欢而散的情景。

    速水紫央反应剧烈,每天大半个早晨都是在马桶旁度过的。除了刚醒来那天由草s代劳过一次,之后的每天早上周防都会准时出现在医院里。

    吐得三魂出窍的女人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乖顺一些,在男人胸口奄奄一息地依偎一会儿;再往后,通常用不了一个小时周防就会摔门离开。

    平心而论,以周防的脾气能做到这一步真的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可是有些矛盾是不能调和的。

    速水在王权者面前总是会非常容易地就焦躁起来,似乎他的一言一行都让她不爽极了。

    就算周防尊早上打卡切换准·傻爹模式,箍着女人的手臂再怎么用力、心里的恶兽隐藏得再完美,一旦出了医院——

    他就还是赤王。

    两人都满身遍布尖刺,可拼着被对方刺得遍体鳞伤,也要将其牢牢禁锢、绝不放手。

    这简直让淡岛不敢去想象真的走到极限的那一天。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先走到极限的并不是周防。

    终端那头,速水紫央的声音冷静得让她心悸。

    “无色来过了。”

    二十分钟后一路飙车赶到医院时,所见的场景让淡岛世理手脚冰凉。

    因为伤情稳定下来,速水紫央之前就已经转到了通风的病房。这间病房色调不比特护病房那样温暖,而是制式的白蓝相间,显得有些清冷。窗户大开着,透入的冰冷的寒风撩开淡蓝色的窗帘。

    月华像水银一样倾泻在跪坐在地板上的女人身上。她左手的臂弯中枕着一个青年,右手轻轻覆在他的眼帘上。

    青年的手无力地垂下,那头标志性的、跟速水紫央的发色一模一样的短发被风拂起,颜色浅淡得几乎融化在月光之中。

    跟淡岛世理同来的日高晓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喃喃道:“鹿岛……鹿岛治也?”

    淡岛犹自不敢确认,脸色白了几分,“医生呢,还没来……”

    “不。”速水紫央突然出声。

    “已经不用了。”

    ……

    “现场发现的注射器里的残留物是gbr制剂没错,死者的死因可证吻合。”伏见压低声音说。“这种制剂可以抑制能力者的力量,对a组能力者和王权者的影响较小。鉴定科的报告上说这一支制剂的纯度非常高,而我们之前在国长路研究所收缴的药剂里都是普通纯度的。”他翻开报告书的第二页,“目前已知高纯度药剂一经注射后,会对β组能力者造成毁灭性打击……也就是,致死。”

    “无色是怎么弄到那些药的?”宗像平静地问道。

    “是川崎明日香。”伏见推了一下眼镜。“已经找到她并且隔离在地下了。测谎完毕,确认她是被无色控制的人之一。根据她的口供,无色一年以来一直用她的身体潜伏在国长路科研所里,很难说速水雅之的过激行为有没有他教唆的成分在内。搜检出她逃匿时带走的机密档案和高纯度制剂,发现缺失两管。一支是在比良阪枪击案发当晚被用在速水身上的,另一支就用在这一次的案子上。无色控制死者注射了这种药剂,然后潜入了速水的病房。”

    宗像垂眸。

    “……死者的资料?”

    “二十三岁,β组能力者,死因是内脏老化。有前科,曾经因不法行为被我课拘留、后被保释一次。递交过进入户籍课的申请,不过没有通过考核。名字是……”

    伏见翻开手上文件的第三页。

    “鹿岛治也。”

    宗像以沉默示意属下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