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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突生变故

    悠悠烛光,照射的是家徒四壁。那曾经着甲带弓的猛士,如今却略显孤单与凄凉。曾经的钢刀利剑,还有战争缴获的女子和战利品也不见了,一切都只有他一个人。

    赵烈坐在甚至没有单薄被子的炕上,眼圈儿有些通红,心里难受得几乎要爆发。

    张圣对他笑了笑,有些勉强。他的双脚并着,脸上挂着不好意思,双手放在哪儿也不知道。

    “兄长,你……”赵烈有些不敢相信,他抚摸着那冰冷的炕,眼泪流了出来。

    张圣赶紧擦擦手,劝道:“你哭甚,一个男儿!”

    赵烈问道:“兄长为何会如此艰辛,怎么这么久也不给我来信?你今日要给我说清楚。”

    张圣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没啥事儿,前段时间,我爷迷上赌坊了。非要去玩,这一玩便是家徒四壁。人家赌坊能吃了亏,便是下了圈套等他,倾家荡产那天,咱们在打仗。

    他们给我写信,不给够了钱便剁了我爷。我做儿的,岂能不回。哪知他们见我回来的晚,便剁了我爷,还清了我家的钱财。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赵烈问道:“你咋不知告官?”

    张圣说道:“告了,有啥子用。最后我不但没了爷,还没了一切战利品和娘们儿。能是人家的对手?开赌坊的,这个年代没有靠山,能吃的开?”

    两人沉默良久,谁也没先开口。那仅剩下的半碗糊糊,还放在桌子上。赵烈凑上去一闻,当即怒了:“你这还能吃?春天的饭,你都给放馊了!”说罢便将那碗摔了个稀碎。

    张圣一句话没说,只是忽然蹲下,不一会儿,便一下一下地耸动着肩膀。生活与失亲之痛,几乎压垮了这个一米九几的汉子。他的眼泪和着自己的鼻涕,流淌黏连在胡子上,一切都变得那么凄凉。甚至周围空气的温度,都降下来好几度。

    赵烈蹲下,陪他哭了一会儿,说道:“兄长跟我走吧!”

    张圣哭了一会儿,方才站起身来。他脸上的泪痕在昏黄的灯下反射着细微的光芒,眼睛已然红肿。估计是蹲了太久,猛然起身反而有些眩晕。站定了,才渐渐反应过来。

    “你不是回了东益州,你那一家老小如何照顾?”张圣为他着想,并不想连累人家。毕竟都有各自的生活,焉能去了人家吃白饭?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

    “兄长不必担忧,我有一个谋划。今日来,并不为别的,便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赵烈拽着他坐下,心说幸好自己带着钱,如果今晚就走也不怕吃不起饭。

    张圣有点动心,也有点犹豫:“啥谋划?”

    赵烈说道:“这个先不用详细说明,我这段时间去了趟南方,兰陵萧氏认可了我这个女婿,前些时日方才将嫁妆运了回来。这次邀请兄长,便是共图富贵的。”

    张圣方才想说点什么,赵烈忽然伸出手制止他,并非因为客套,而是他听得门外有动

    静。他示意张圣动刀,自己则拽出自己的钢刀,庆幸自己从来按刀曳马,甲不离身,不然这等时候,就是束手就擒的鸡鸭,只能逃跑,不能反抗。

    夜幕下的村庄格外宁静,村落本就不大,如今,却连老黄狗的叫声都没有了。这等反常其实在人们眼里不以为意,实际上却恰恰相反。

    张圣已经没了刀,他只能伏在一旁,脑袋里寻摸着什么。赵烈摸了摸腰间的短刀,便将自己的钢刀递给张圣,他则捏着短刀,琢磨着怎么能够到自己的马匹。

    他的马上有一把环首长刀,是赵烈找有名的工匠专门模仿环首长刀制作的。他的年岁长起来了,自然也渐渐能拿的动这么重的长刀了。

    他本来是用来骑兵马上冲锋砍杀,准备遇到贼人逃跑的,如今,这个东西可能要便宜这群不知名的人了。

    门口忽然轻轻晃动,仿佛有人在试探这里的人和物品的结实程度。赵烈一看灯光,心说坏了,如果不灭灯,灯下没人影,灭了灯,他们就会警觉。

    张圣轻哼一声,想直接冲出去,被赵烈眼疾手快拦住了。张圣方才要发作,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声响,接着便是一阵又一阵细腻的脚步声。

    外边儿的人听屋里没了动静,知道两个人有防备,便吹了一个奇怪的口哨。忽然窗布便被尖锐的东西射透,嗖的一声。

    接着便如同下雨一般,只要是能射透的地方,箭矢如同跌落在地上的黄豆一般,狠狠戳进那些木制的家具和泥土浇筑的墙里。

    赵烈和张圣抵在门附近,悄悄等待着什么。赵烈总想着靠近自己的马,这样无论如何,他们两个都能逃出去。如果不能抓住马匹,便是大通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两个步行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