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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45章

    等秦明月再次醒来,身处在一处黑暗的空间之中,耳旁不远处是打斗声。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脑震荡了,因为她只是稍稍一动,就一阵想吐的感觉。

    那打斗声离她很远,又很近。

    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似乎凝滞住了,一抹亮光从外面射入进来。

    这光线并不强,似乎就是月光,只是秦明月在黑暗中似乎呆的久了,才会觉得耀目无比。

    “秦、秦姑娘,你没事吧?”

    声音很陌生,反正秦明月没有听过。

    “没事,你是?”

    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绑着的绳子松了,秦明月也终于克制住上涌而来的呕意,强撑着去看对方。

    一张陌生但十分年轻的脸。

    “我是谁不重要,我家主子离开之前,让我保护秦姑娘,说你可能会碰到一些意外。”

    离开之前?

    难道说是莫云泊。

    顾不得多想,秦明月忙道:“谢谢。”

    “秦姑娘万万不当如此,我家主子说了,他时时刻刻都想着秦姑娘。

    当你有危难之时,一定会脚踩七彩祥云出现,拯救你于水火之中。

    秦姑娘,我家主子对你真心实意,你可……”

    说到这里,这年轻男子大抵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打住了声,让秦明月坐好,自己则去外头驾着马车,打算送她回去。

    秦明月莫名其妙失踪,估计秦凤楼那群人得急死。

    而车厢中秦明月脑海里还依旧回放着七彩祥云那句话,这句话是现代那会儿无人不知的一个梗,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也是秦明月有次与莫云泊闲聊之时,拿出来当玩笑故事讲的。

    当时莫云泊表现得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秦明月还只当他不懂自己的意思,有些不能共鸣的遗憾。

    万万没想到他竟一直记在心中,且如此细心周到,人离开了还不忘她。

    可是到底是谁找她麻烦,竟然在这种时候想掳了她走,到底是想干什么?

    马车往前行了一会儿,突然停住了,外面响起一句‘我走了’,就再没动静。

    秦明月掀开车帘往外瞧去,恰好是方才她失踪的那个巷子。

    这么神神秘秘的,又不是不能见人!

    心中腹诽,秦明月强撑着下了车,她的头还是很疼,也有些晕,但这巷子太黑,她着实不敢多留。

    刚走出巷子,就被一个人冲上来紧紧拉住,“小妹,你上哪儿了,大家都在找你。”

    ……

    富贵看着秦明月随着庆丰班众人离开了,这才放心的隐没入黑暗之中,一路往前疾驰。

    他得给主子去信了,万万没想到主子竟如此神机妙算,他前面刚走没多少日子,后面就出了这事。

    同时富贵又想起之前祁煊临走时对他说的那话,“她若是出事被你救下,你一定得把这段话原话照搬告诉她,对了记得提爷名字,你家爷从来不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好人。”

    想到这里,富贵突然想起自己竟然忘了留名,可这会儿再转头去说,他总觉得有些画蛇添足。

    且他想那句话肯定是爷和这秦姑娘之间的暗号,不然何必多说一句。

    既然是暗号,肯定彼此心里有数,这么想着富贵终于安下心来,也打消了再转头去解释的心思。

    ……

    秦明月被不知名人士掳走,又被人救了回来,引起了庆丰班众人一阵恐慌。

    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得罪了谁,只能归咎于拍花子的不长眼,竟拍到秦明月身上了,也幸好那莫公子是个体贴周到的,竟派了人暗中保护。

    真是邀天之幸!

    这只是大家的想法,秦明月却是一层忧虑在心中,她并没有将救她那人的所言原话照搬,如果真按那人所言,莫云泊应该是早就料到了自己会碰上麻烦,可他走之前为何不说?

    这实在不是他的性格。

    秦明月总觉得哪个地方有些不对,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还有,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对付自己,为何她竟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实在想不出来个所以然,秦明月只能将之归咎于她多想了,也许那人话里并没有其他意思。

    不过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因为接二连三又发生了好几件事,虽没有太明显的迹象,但无一律外都是针对庆丰班,认真说来也是针对她。

    直到此时,秦明月才知道上元节这一场只不过是开始而已。

    ……

    秦明月伤势有些严重,后脑勺处肿了偌大的个包,动作稍微大点儿就会头晕目眩,请了大夫来看过,大夫开了两幅祛瘀消肿的汤药,说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也因此这段时间,秦明月一直杵在房里养伤。

    好不容易伤养好了,已经出了正月。

    早先庆丰班停戏之时,李老板就有些意见,本想顶多过了十五就会开戏,他甚至提前往外订了不少入场票,哪知又出了秦明月受伤一事。

    这么一拖又是大半个月,早就有不少订了票却没有看到戏的看客抗议,甚至有人说是不是惠丰园坑大家银子,自然戏是要紧着开锣的。

    于是在二月初二这日,停了已久的《白蛇后传》再次登上戏台与大家见面。

    其实许多人早就看过结局了,但架不住还有许多人没看过,其实现在演的几折都是跟在以前开的加场后面演的。

    当然也不止没看过的,还有许多看过一次再来回顾一遍的戏迷。

    新年首演当日,自然是满堂红。

    报赏的伙计宛如打了鸡血似的,报赏声一声比一声高昂,前面人声鼎沸,后台欢声笑语,一片繁荣景象。

    就在这时,戏厅中突然闯进一众彪形大汉,进来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撵人,并开始砸东西。

    事情发生的极快,惠丰园的伙计怎么也拦不住,还挨了打,等李老板赶来,戏厅之中早已是一片狼藉,看客们也全部都跑了。

    后台的秦明月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只是大家一致不让她出来,一直等到李老板来后,那群闹事人也走了,她才从后台出来。

    李老板脸黑如抹了锅烟,“一群没用的东西,就这么让人砸了场子,你们都是些干什么吃的?”

    旁边一众鼻青脸肿的伙计,个个垂着头,宛如打了霜的茄子。

    “老板,实在不是咱们无用,而是这些人进来什么话也不说,就是撵人砸物,咱们也拦了,可您瞅瞅。”

    地上还躺了几个伙计,或是捂着胸口,或是捂着肚子,呼痛声不绝于耳。

    “还是先紧人去请了大夫过来看看吧。”

    秦明月出声道。

    再大的事,还是人命要紧,其实这些伙计们也尽力了,谁能想到这群人如此蛮横不讲理。

    李老板也不是眼里没有人命的主,认真说来他挺是会收买人心,不然这次也不会这么多人受了伤。

    搁在那种对下面人不好的东家,这些伙计们哪会拼命去拦,顶多做个样子就不错了。

    毕竟这些跑堂伙计也只是来打杂的,又不是卖进来的,还是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一阵人仰马翻后,所有受伤的伙计都被抬下去安置了。

    李老板面黑如铁,但还是安慰庆丰班的人不要害怕,这事他会处理。

    他并没有多想,只当是生意上的老对头,特意来报复砸场。

    至于这老对头是谁,自然不用多想,李老板觉得安庆楼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自打上次安庆楼被坑后,就陷入门罗可雀的境地,好几次李老板在外面碰到马老板,都能看到他脸阴沉沉的。

    李老板并没有多说,匆匆忙忙离开了,显然是去查是不是安庆楼在背后动了手脚。

    而秦明月嘴里虽没有说什么,但心中还是笼罩了一层阴霾。

    ……

    连着几日,惠丰园都是一片低迷的气氛。

    那日之后,李老板也去查了,可无论他怎么查,都和安庆楼没什么关系。

    可不是安庆楼又是谁?

    李老板将这么多年来得罪过的人都在心里列举了一下,发现那些人还真没什么能力做出这种事来。

    总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不做生意,所以那被砸得一片狼藉的戏厅很快就被布置收拾好,再度启用了。

    而惠丰园也不止这一处戏厅,别处虽也受了影响,但影响并不大,顶多就是有人会询问两句,或是私下里议论一番罢了。

    至于庆丰班这边,本就没受到多大的惊吓,等戏厅重新布置好,就又开始登台。

    一场戏演罢,下面满堂喝彩。

    正当报赏的伙计开始报赏时,大门外又冲进一群人,还是上次砸场子的那群蓝衫人。

    这次闹得比上次大多了,因为李老板早有提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戏园子门前专门安排了不少人守着。

    但凡看到这种大批人马的,一概不允许进,可是人家本就是闹事来的,似乎早有准备,人数也比上次多,所以人家是一路打进来的。

    冲进了戏厅,就是一通赶人和乱砸,砸完了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李老板早就收到信来了,气得在一旁直跳脚。

    他来了就上前询问带头人是谁,可根本没人理他。

    想跟人家动手,可自己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再说他也不敢,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人扬长而来,又扬长而去。

    事情终于显得严重起来,若说第一次可能是有人因私怨报复,而再这么来一次,明显就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上次的事后,李老板没有报官,这次事罢之后就去报了官。

    府衙那边只拍了一个衙役过来,看了下情况,只说了一些官面上的话,人就走了。

    其实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李老板心中也有数指望官府是没什么用的。

    那些人即没有什么标志性特征,来了什么话也不说,砸完了场子就走,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哪路人马。

    他几乎把手里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依旧没有结果,无奈之下只能去了趟刘家找刘茂。

    可惜刘茂不在家,据下人说是回祖籍老家了。

    压箱底的靠山如今靠不住了,这次李老板彻底慌了。

    同时,秦明月也是心情沉重。

    若说第一次是针对戏园子,可这第二次,她怎么都总是不由自主会往上元节那日她被人掳的事联想起来。

    难道说这些人并不是针对惠丰园,而是她?

    ……

    敌在暗,我在明,总是在明处的人比较吃亏。

    可即使明白也没办法,戏园子总不能不做生意,李老板和庆丰班的人抱着侥幸心,照着既定的时间又开了场戏,那群人再度来袭,又是一片狼藉之后,无计可施之下,李老板只能暂时将庆丰班的戏给停了。

    其实到了现在,李老板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庆丰班的人得罪了什么人,不然怎么总是庆丰班的场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