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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痒

    “见鬼了,”宋华年看到拖着书包下楼的周子衿,面露惊讶,“今天居然比你哥先起来。”

    周子衿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揉揉眼睛坐到桌边,“周衍还没起?怪不得今早不觉得吵。”

    –

    十五分钟后。

    宋华年看看手机,“哎呦,这都几点了,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周子衿吃完,擦擦嘴站起来,“我上去叫他。”

    咚咚咚——

    “周衍?”周子衿停了敲门的手,里头无人理会,“你醒了没?今天星期一还得升旗。”

    空气静默了几秒,周子衿继续:“你不会死了吧?”

    她最后道:“你干嘛呢?我进来了?”

    她拧开没锁的房门,房间里静悄悄的没动静。墙上贴着球星动漫之类的海报,一旁架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的玩具模型,被子还鼓着,床上的人只露出头顶乱糟糟的发。

    像只大狗。

    周子衿走近,那团身影还是一动不动,她轻轻呼出声:“靠,你不会真死了吧。”伸手准备把闷在周衍脸上的被子下拉一些看看情况。

    指尖还没触到那薄薄的一层,被窝里的周衍自己翻出手掀开了蒙在脸上的布料,眼睛半睁,“谁——”话刚出口,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喉咙难受发紧,嗓音像是被人捏住一般。

    周子衿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哈哈哈,像一个,哈哈哈哈……像一个千年老公鸭哈哈哈哈哈!”筆趣庫

    “谁、他妈死了!”周衍挣扎着说完。

    “给我倒杯水。”又蒙头埋回了被子里。

    见他露脸时面色潮红,额头还有虚汗,周子衿努嘴:“看来真不是装的诶。”

    她伸手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自顾自道:“那你是不是还挺高兴的,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用上学了。”

    她小声的嘀嘀咕咕却还是被周衍听到,床上的人猛地撩开被子,“咳咳——滚。”朴实无华的语言平静得让人心疼。

    如果这就是不上学的代价,他宁愿选择背宋俞上五层楼并把笑到打鸣的廖然揉成球在一分钟内跑到操场投篮。

    说罢再也不理周子衿,一头钻进了被窝里贴紧了枕头。

    “啧,你听谁说感冒一定要捂着好得快。”周子衿皱眉,“你发烧了,再捂这么紧小心烧成傻子。”

    “……而且你空调也没关。”

    –

    “啊?周衍感冒了?我好担心~”升国旗的时候就不见周衍,周子衿离得远也问不到,他跟宋俞还聚众津津乐道这人是FBI突然召回出任务了还是从零开始异世界新生活了呢。

    周子衿嘴抽抽。

    然哥你嘴角在疯狂上扬你知道吗?

    廖然半只脚横跨在过道上,椅子随着他的动作斜飞起三个角,凑过来叽叽喳喳唠嗑个不停,周子衿都怕一会儿王宏刚来门口视察他要摔得“地崩山摧壮士死”。

    “廖然同学,你可以安静一点吗?”万鹏埋在书里的脑袋抬起来,扶了扶快要掉到鼻尖的黑框眼镜。

    这个人是周嘉驿的同桌。

    周子衿虽然坐他前面,这两天却从来没听到过他开口说话。总是不苟言笑,整天坐在座位上像个透明人,下课也不出来,感觉是个憨厚老实的男学霸。

    万鹏这时发声,所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啊?”廖然一愣,“对不住对不住大兄弟,我不吵了,你继续学习。”他挪回了迈出来的脚,后面几个刚刚跟他闲聊搭话的男生都笑出声来。

    “谢谢。”万鹏重新低下头。

    只是,“啪嗒啪嗒”,他黑框上的两片厚底镜片,这时竟出人意料的突然掉下来。一片在课本上翻滚落定,另一片干脆滚到了地上。

    周子衿看向自己脚边,弯腰拾起,扭头递还给万鹏。

    万鹏伸手,无波无澜地对她说了句谢谢。他刚要低头安装镜片,又慢吞吞抬起脸来。周子衿以为他还要跟她说什么的时候,他又慢慢把头低下了,嘴里嘀咕:“周衍头发怎么长这么长了。”

    “哼。”一旁的周嘉驿哑然失笑,嘴角牵扯起向上的弧度。他一只手扶额,一只手摘下眼镜,还没等周子衿看清眼角的淤青,他捏了捏眉心又重新戴上,好整以暇地侧目看过来,眉尾几不可见的轻轻挑动了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似桃花,眼尾微翘,天生自带风流,直勾勾看向周子衿。

    周子衿向来笑点低,本来反应过来有想笑的冲动,看到周嘉驿的眼睛却笑不出来了。她垂眼对万鹏道:“我不是周衍。”也不知道万鹏有没有听到,她已经转身坐了回去。

    心里像是有爪子在挠。

    每次面对他总是莫名其妙产生窘迫感,明明什么也没发生。

    周嘉驿戴眼镜不是因为近视,据说是开学前一天他小表侄想去打篮球,周嘉驿姥爷让他陪侄子去玩弄伤的。反正不想在家里和一堆亲戚长辈呆一块儿,正合他意,意思意思带人去了,到了干脆坐一旁玩手机。

    小侄子不敢招惹他,甚至一丁点儿没想和这个看起来随时会把他拎起来打的叔叔出来。

    总之坐下没多久,脸就被飞来的篮球砸了。

    还真是飞来横祸。

    小表侄吓得哆哆嗦嗦,一副玩脱了玩脱了一会儿就要被揍死的样子。周嘉驿捂着半边眼,也没站起来,甚至动唇笑了笑。

    小表侄脸更白了,“表、表叔,对不起,我、我……”

    给他十个胆儿,这件事也不敢是故意的。周嘉驿当然没打算跟他计较,只是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挺有意思。

    不过他坐在地上抬头看过来的黑漆漆的眼,小侄子见了只在心里发誓——他再也不会跟叔叔出来玩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