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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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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港区派出所,深夜。

    值夜民警对着电脑界面疑惑地挠了挠头:“最近也没有儿童走失的报案啊。”

    谢珹翘着个腿靠在沙发上,看着钟愈帮小男孩擦脸,然后问道:“喂,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儿?”

    小男孩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淮真。”

    “淮真……”他默念了一句,然后笑道:“像个小和尚的名字。”

    小男孩看着他那副行为艺术一般的打扮,不乐意地反驳:“你还像精神小伙呢!”

    谢珹支起身子,“什么精神小伙,我这是邪魅黑帮风懂不懂?”

    想必是被某位大哥大的酷炫狂拽炸震慑住了,也或许是谢珹油亮亮的头发与金灿灿的项链太耀眼,淮真眼圈一红,刚擦干净的眼泪扑簌簌地又淌下来了。

    钟愈连忙拍着他的背哄他,然后不满地瞪向谢珹:“你干嘛吓唬小孩?”

    淮真一看钟愈偏向他,立马撇着嘴哭道:“姐姐,他欺负我呜呜呜……”

    谢珹一挑眉,也跟着换了副嘴脸,学着淮真的样子委屈地冲钟愈道:“姐姐,明明是他在欺负人家!”

    想必谢珹心理年龄还没过八岁,语调和神态模仿得像模像样,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眸蕴着水一般,倒有几分可怜。

    美男计生了效,钟愈确实无法对着他这张脸生气,只好别过头不理会他。

    她托着淮真的脸,柔声问道:“那淮真,可以告诉姐姐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吗?”

    淮真嗫嚅了两声,闷闷道:“我离家出走了。”

    谢珹听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

    淮真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继续道:“爸爸妈妈离婚了,妈妈有了弟弟,就不要我了。妈妈之前说如果我考了第一名,就带我去游乐园,我考到了,但是她一直没有来。”

    他沮丧地垂下眼帘,嘟囔道:“妈妈一定是不爱我了。”

    值班的那位民警正倒了水过来,听到淮真这句话,笑着开口:“妈妈怎么会不爱你呢?世上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她一定是太忙了,忘记了。”

    淮真汪着眼泪,抽泣道:“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这两位哥哥姐姐?”

    他转头先看向钟愈,钟愈晃了神,不知道想起些什么。她抿了抿唇,然后笑道:“对啊,你妈妈是爱你的。”

    淮真得了回应,脸色变好了一些,又去看谢珹。

    谢珹被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盯着,不自然地侧过身子:“别看我,我没妈。”

    钟愈:……倒也不用这么诚实。

    倒是淮真,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忘记了自己的难过,一心可怜起谢珹来,人小鬼大地安慰他:“你别伤心了……你听话的话,妈妈一定还会回来的。”

    谢珹把盛着热水的玻璃杯搁在下巴上,温腾的水雾蔓延上来,将他的嘴唇也染上了水盈盈的光泽。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鸦青色的阴影,神色难得的乖巧。

    钟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安静了,刚想发问,那人低低笑了一声,重新挂起玩世不恭的笑容道:“她要是回来……那就是另一个鬼故事了。”

    在民警和钟愈的开导下,淮真的心态逐渐平和,然后断断续续说了一些家里人的信息,民警在电脑上一核对,找到了似乎是淮真父母的人的信息。

    时针指向十二点,谢珹打了好几个呵欠,几乎要没耐心地拉着钟愈先走时,淮真的父母才急急忙忙赶过来。他的父亲一见到淮真,哭着上前抱住他,嘴里说着怪他不懂事的话,怀抱却越来越紧。

    听淮真的爸爸解释,他最近出差很忙,所以只能留淮真和保姆两个人在家,保姆大概是因为淮真走失,怕承担责任,就没有主动告诉他淮真不见了的事情。

    民警还在教育着淮真父亲,谢珹看到淮真的妈妈一直站在旁边没怎么说话,眉眼之间也并没有多少担忧,不由皱眉。和淮真父亲着急的模样一对比,她冷漠得还不如他们两个路人。

    女人几次打开手机看时间,见淮真父子二人叙旧个没完,她不耐烦道:“既然人没事我可以走了吧?我儿子还等着我回去给他喂奶呢。”

    谢珹刚想出声,一句“现在的婴儿都熬夜等着吃夜宵呢啊”噎在喉咙里没说出来,没想到钟愈倒是出乎意料站了出来。

    她半点畏惧和胆怯也没有,笔直地站到淮真妈妈的身前,因为个子高出对方许多,她俯视着对方时的神色倨傲又无情。

    “淮真不是你的儿子吗?他大半夜的流落在外,你就半点不担心?你是怎么做别人母亲的?”

    淮真妈妈一时被钟愈的气势唬住了,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骂骂咧咧道:“关你屁事?管得真宽。你想当他后妈也别来我面前逞威风!”

    钟愈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

    “怎么,我说错了?不是那你这么殷勤干嘛?又不是你儿子,你管他是死是活?我和他爸已经离婚了,我有我自己的家庭!”

    “就算你组建了新的家庭,难道就要和自己原来的亲生儿子就此割裂吗?如果做不到永远疼爱自己的小孩,那当初就别生下来!”

    淮真妈妈彻底被她点燃了怒火,脏话丑话连环往外倒。钟愈多半是没怎么当面和别人吵过架,总想着用讲道理来反驳对面,除了气到自己也没占什么上风。

    谢珹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有点不知道她这莫名升腾的多管闲事之火是从何而来,眼见着对面的女人唾沫星子都要飞到她脸上,他这才上前把钟愈挡到身后。

    他整个人身高马大地往中间一横,又自带“黑/社会”皮肤,冷着一张脸时震慑力十足。淮真妈妈见他不像好人,声音也渐渐矮了下去,从骂骂咧咧变成了自言自语。

    谢珹扭头看了钟愈一眼,因为情绪激动,她此刻胸膛仍在起伏,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出了派出所,一路无话。

    “我刚才就想问你——”谢珹走在她身后半米

    的位置,“今儿个怎么这么厉害,对别人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都不见你哆嗦,还挺凶的。”

    钟愈淡淡道:“因为我有正义感。”

    因为突然发现,世界上原来不只自己一个人的母亲是这样,不只自己一个人不被关爱地孤单生活着。也会有别人的母亲,在有了新的家庭和新的孩子之后,就会把自己原本的孩子抛在脑后。

    她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隐隐觉得在谢珹面前露出这样矫情的一面有些丢脸,但是偏偏又抑制不住眼睛的酸涩。

    谢珹垂眼看了她一下,果然不负众望地开始他的演讲:“你不会是要哭了吧?你第一次和人吵架?啧啧啧就这就吃不消了,那个大妈要不是被我吓住了说不定能碾压你几百回合。”

    他转到钟愈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弯下腰来凑近脑袋去看钟愈的眼睛:“真哭了?”

    钟愈心情不大好,被他这么一闹,恼怒地推了他一把,半点没再和他客气:“谢珹,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