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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倚月

    “哎呦,哎呦,惜柳你轻些”我躺在床上呻吟,惜柳拿着药膏小心翼翼地给我上药。

    今天在舞院,倚月好好地教导了我一番。整整四个时辰,没进一颗米,没喝一滴水,动作稍有变形,倚月手中的树枝便向我的背上招呼过来。本来以为第一天去,只是看看惜柳她们学习,没想到演变成了她们看我挨打。

    “你稍微忍着点啊,这药是有点疼,可若是不上药,肯定会留疤的。”惜柳边给我上药,边吹着气,“你也别怪倚月姑娘,她最近最近心情不好。”

    “哎呦,惜柳,倚月姑娘为什么心情不好啊?”我对这个倚月姑娘很是好奇。她一身白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我都没看见她的脸。这舞院似乎是荒废了许久,也不像是个待客的地方,除了倚月之外,一个人都没看见。倚月姑娘发生了什么?

    惜柳叹了口气,向我娓娓道来:“倚月姑娘也是个可怜的人。你不知道,倚月姑娘原来不住在那个院子,她原来住在舞楼,就是现在改名叫琴楼的那个院子里。倚月姑娘自挂牌以来,就是五色楼的头牌,在整个安南城也是风头无两的。直到上个月”

    说到后面,惜柳声音越来越小,听得我着急,便催促道:“上个月怎么了?”

    惜柳压低了声音,凑到我的耳边说:“上个月,芸娘突然说倚月姑娘生了病,暂不见客。紧接着倚月姑娘又从舞楼搬了出来,住进了舞院,连倚月姑娘的贴身丫头欢欢都被遣了出去。”

    “但我今天除了觉得倚月姑娘脾气暴躁了些之外,没有感觉她身体有恙啊?”我不解。

    “嘘!我告诉你,你别跟别人说。”惜柳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偷偷地去打听过,说是倚月姑娘被人毁了容貌!”

    “什么?哎呦!”我惊声喊了出来,惜柳连忙捂住我的嘴,扯得我背上的伤口又痛了。

    “我听说呀,不知道是谁,用洗不掉的墨汁在倚月姑娘脸上刺了字,倚月姑娘再也不能见客了。”

    “可是若只是刺了字,用脂粉盖盖不行么?”我不解。

    “脂粉怎能盖得住?除非是用戏班子的粉彩将整张脸盖住才能显不出来。可向来是没有女伎用粉彩的。粉彩在戏台子上是好看,可近身看就有些吓人了。”惜柳想了想继续说,“其实我也想过,用大一些的花钿贴在脸颊上也能遮挡住,可我刚跟芸娘提了个头,就被她骂了回来。说是这叫面靥,是禁止使用的前朝旧俗。所以,倚月姑娘脸上的刺字是遮不掉了。”

    原来是这样,也难怪她脾气不好。这青楼里的姑娘虽说是有才华傍身,但才华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好看的皮囊才是立足的根本。

    “所以啊,你就多担待些。”惜柳一边将药膏收拾起来,一边说:“虽然倚月姑娘不能再待客了,可她身上的舞技依然是安南城一绝。若是咱们能跟她学上一星半点,也是有好处的。”

    惜柳提供的情报让我陷入了思考,我隐约觉得这是让我在五色楼谋求一份普通工作的大机遇。

    晚饭时,姑娘们都去了对面的厢房用餐,我趴在床上根本不想动。我正想着倚月的事情,采薇提着食盒进来了。

    看见采薇,我心里很是高兴,想问问她的情况,于是连声叫她:“采薇,采薇!”

    但采薇反应淡淡的,没有理我,只顾着低头将菜碟拿出食盒,摆在桌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