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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解药

    颜脱第一次见到时缄是在十六岁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太子,但和一般情窦初开的少年也没太大的差异。

    那一年老国师退位,原本掌管陪都神庙事宜的时缄回到国都成为新任国师。

    在交接仪式之上他第一次看到身披金黑色国师袍服的年轻男人,本来只是一时惊叹于其容颜俊美,并没有太放在心里,但没想到那之后竟时时梦到对方的身影,起初还不过是寻常的惊鸿一瞥,后来变成了对方在梦中对他笑,再后来他绮念逾深,与时缄在梦中的互动也就越发亲密。

    但从十六岁相见到十八岁登基称帝,他从来把自己心底那些黑暗亵渎的念头藏得好好的,既不会主动去神庙叨扰,即便是在一些重大场合中面对面地碰上,他也只是垂下眼,平静地同对方行李问好。

    直到他终于成为万人之上,直到他用七年时间肃清了朝野间所有障碍,彻底巩固了自己的统治。

    他用七年时间几乎实现了自己想实现的一切,现在时间之国完全按照他所设想的样子在运作着,他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想得到、想追求的东西——除了那一样,九年以来,日日夜夜,心心念念,求之不得。

    甚至是,不敢去求。

    神庙中的僧侣都是时间之神虔诚的信徒,他们把自己全部奉献给神,断情绝欲,终身不婚,也不参与红尘之事。

    身为国师的时缄只会比所有人更纯正、更虔诚。

    他有一副不染红尘俗念,也不会动情动欲的冰雪心肠,想打动、追求到这样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知道没有丝毫希望的事情,颜脱甚至不敢去一试。

    但他又实在想得到那个人,于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不由得冒出一些黑暗下/作的手段和念头,比如用药、比如用强、比如用药兼用强之后再把时缄锁进深宫后院之中,除了自己不许任何人接近,对外再伪造出国师因故离开国度,去其他地方布道云游的消息。

    然而那股邪火消退了之后他就不由得悚然一惊,在心里谴责自己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念头,然后硬生生用道德和理智把这股恶欲压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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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碍我了。

    从神庙回来后,那股因求而不得而生的急切的烦躁与苦闷非但没有因见到意中人而有所衰减,反而像是瘾/君子重新得到了罂/粟的补给,那份欲念在与时缄短暂的相处之后又愈演愈烈。

    年轻的帝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国师在贝多罗树下安静地负手站着的样子和他灰色的眼睛,以及时缄送他出门时,无意擦过了他手背的手。

    一点一点,撩拨着他的心,让他难以入眠。

    我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得到一切。没有谁能阻止我。他睁眼看着黑漆漆的床帐,无声地对自己说。

    包括得到那个人。

    时间之国中奉行一夫一妻制,即使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也概莫能外。颜脱刚继位的时候年纪还小,不过刚刚成年,所以也没有人催促过他的婚事;后来他年纪渐长,但手中的权力也把控得越来越紧,他自己不愿意成婚,也没有人敢催他。

    一些臣子对此委婉地建言,颜脱也就不咸不淡地敷衍一句,但实际行动是一点也没有的,所以他继位七年,至今也是单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