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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 102 章

    安德烈看着这样的伊莫顿感觉复杂。一方面他承认这样的伊莫顿才是他真正想追随的人,而另一方面他更深的感觉到自己跟伊莫顿之前的距离。如果不能改变伊莫顿,难道需要作出让步的人是自己吗?

    不。他安德烈·托托夫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奴仆。

    安德烈叹了口气,或许他需要另外找一个方法来重新界定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他平静的站在伊莫顿的身旁,完美的诠释了一个合格的解说者的角色。他不再企图让伊莫顿改变观念了。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伊莫顿反而对新的世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更多的询问了在古埃及渐渐衰落后的世界,在越过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之外的世界,遥远的东方,以及在工业革命之后迅速崛起的西方。

    他坐在沙发上,站在他身旁的安德烈正为他端上一杯红酒,他看着深红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呈现出的美妙光泽,问:“这么说,在埃及强大的时候,现在的强国英国和美国仍然是一片荒芜?”

    安德烈答道:“是的。”

    美国建国只有一百年,而英国的强大也只是近几百年的事,在埃及在沙漠之中成为纵横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强者时,这两个国家当时在历史上连名字也没有留下。

    伊莫顿心中五味陈杂,他怅然的自言自语道:“而如今的埃及,只有黄沙和太阳神依旧,那些强大的战士和军队,无尽的宝藏都已经离开了。”

    安德烈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他能感觉到伊莫顿心中的悲凉。每一个国家在强大的时候都不会想到它也有衰落的那一天,每一个国王坐在皇位上时都认为自己的子孙会将国家建设的越来越强大,但历史证明每一个曾经强大过的朝代都只有不足一千年的生命力。强大过后,就是衰落,没有一个皇朝可以例外。

    伊莫顿看着安德烈,微笑着问他:“而我现在拥有无穷尽的生命,我会像那金色的沙漠一样永不消失。安德烈,你认为由我建立的王国会消失吗?”

    安德烈一怔,他沉吟了一会儿说:“……大祭祀,我认为每一个曾经坐在王位上精明睿智的皇帝都会在时间的影响下变得狂妄自大,最终自取灭亡。这其实与他们能够活多久没有关系。”

    说完这些之后,安德烈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伊莫顿的强大是他恐惧的来源,但他决心不再在伊莫顿面前掩饰自己的想法,他会把最真实的自己坦露在伊莫顿的面前,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帮助他更好的认识伊莫顿。

    同时也让伊莫顿认识他。

    安德烈的话的确让伊莫顿感到惊讶,不能不说他其实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在他看来那些曾经强大过的国王最终的灭亡其实就是因为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比如塞提法老,在他年轻的时候,不管是谁都没有胆量在他面前玩弄花招,哪怕是拥有神力的伊莫顿。而他开始看轻塞提也是因为他的衰老。他认为是衰老影响了塞提的判断,最终导致他成功暗杀了塞提。

    在伊莫顿的心中,他的暗杀并没有错,有错的是已经失去力量不再强大的塞提,而就算没有他塞提也不可能再次强大起来,因为他的时间就像沙漏中的沙一样不停的流逝,他只会越来越老。如果不是他失败了,如果他当时没有被捉而是成功篡位,那么在他的统治下埃及一定会更加强大的。

    可是从安德烈的口中他发现,安德烈并不认同他的想法。他并没有生气,看到安德烈紧张的样子他只好放轻声音问他:“你的意思是不管是谁当皇帝,哪怕他拥有无尽的生命,也一样会在时间中变得轻率自负,最后毁灭吗?”

    安德烈汗湿重衣,咬牙点头说:“是的,人只会自取灭亡,不管他曾经多么强大多么睿智,哪怕……他拥有永生,因为没有人可以永远客观的看自己,永远保持自己的心智不被权势影响而产生变化。”

    伊莫顿沉默了,他无法反驳安德烈的最后一句话,的确,人不可能保持自己的心不被权势影响而产生变化,就像他从一个普通的神官最终变成大祭祀,如果不是他的权力越来越大,声望越来越高,他也不会产生要当法老的想法。

    安德烈偷偷看着伊莫顿的脸色变化,在壁灯昏黄映照下,他的表情越来越阴沉,安德烈甚至以为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尊石像。

    伊莫顿突然开口打破这片几乎要凝结的沉默,他说:“如果我拥有这世界是最高的地位,最大的权力,我站在世界的顶峰,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再影响我了。不是吗?到那时,我的智慧会永远照耀着这个世界。”

    安德烈被他突然开口吓得心几乎要停止跳动,他定了定神说:“……世界是无限的。现在已经有研究表明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无穷无尽的世界。”

    伊莫顿看着他,安德烈看着他的眼睛说:“在三千年前,古埃及的世界就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而实际上越过大海在遥远的东方也有一个强大的国家,而世界上还有更多的海洋和陆地以及生活在上面的民族。”

    伊莫顿没有打断他的话,安德烈振奋精神继续说:“在三千年后,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世界有七个海洋五个大陆超过两百个国家,而我们生活的世界只是银河系中的一个普通的星球,在外太空可能还有跟我们一样的星球上面也有其他的生命存在。”

    伊莫顿笑着说:“你是想说野心是无止境的,对吗?”

    安德烈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伊莫顿把他拉近,他就保持着弯腰躬身的样子僵硬的站在伊莫顿面前,额上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