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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结界困局

    九洲修士从来都把男女情爱视作人世间最为多余的情感。

    互相吸引,繁衍生息,那是没有修行天赋的普通人的责任,修士的责任在于超越普通人类的极限,做他们所做不到的事情,从此岸走向彼岸。

    而瀚海神宫的圣子则有着更高于普通修士的责任——带领他们这些在此岸混沌中沉浮的修士们走向彼岸。

    所以每个瀚海神宫中人对男女之情都是不屑的,人人都是对方的兄弟姐妹,都该为对方着想。即便是有人互有好感,但他\/她都应该知道自己不该拉着对方耽于情爱,阻碍对方的修行之路。

    可如今这个唯一能够带神宫走向彼岸、走向辉煌的人,却在这么一个小地方,翻天覆地地找一个女子。

    衡谨一边稳稳地在房檐上行走,一边觉得这一切荒谬的可笑。

    卫旷与卫安在他不远处的地方机械地穿堂过室,一路都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人起疑。

    有点奇怪啊。衡谨捻着手指若有所思。

    也确实奇怪,这镜城城主卫松霭一共也就三个儿子,但就眼前这俩,一个体弱,一个还是少城主,居然身边连几个得力护卫都没有。而那十几个废物修士,连身边有离水都不知道,看起来似乎……似乎更像是障眼法。

    这样想着,衡谨回到了奉载玉所在的院落。

    而奉载玉的耐心已经基本告罄。

    刚刚他的神识伸展开来,基本已经确定城主府周围和地下的离水燃烧殆尽。作为起火地的何家,水道不仅仅是干涸,甚至完全化作了一片片的焦土,两边的草木都枯死了大半,然而却仍然没有半丝林九的踪迹。

    奉载玉一度怀疑是自己的神识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一点儿痕迹都找不到——连一片碎布、一根发簪都找不到。

    他准备施展搜魂之术,看向下面修士的目光像是在看一群被圈养着的牲畜。

    真正的搜魂术和他之前所说的入梦术其实是有所区别的,入梦术是在一个人睡着的情况下施展的,这时候的人戒心松懈、警惕性降低,施术者只要编造出一个梦境,就能比较轻易地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故而对施展术法之人要求比较低;而搜魂术是在一个人清醒的情况下强行让对方陷入昏迷,然后在对方识海内搜寻记忆。

    此术法之强悍可以无视被搜魂者的主观意愿,故而对施术之人的修为、术法、心境都有所要求。并且在施术过程中,施术者和被施术者都要冒着着识海损伤的巨大危险。

    但奉载玉显然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时间每过去一点,他就更加不知所措一分,到了现在,似乎已经别无他法。

    卫旷、卫安以及那两个管事已经在衡谨的操纵下踏入了院门。

    原本瘫倒在一起的修士有些已经开始闭目调息了,但睁着眼睛的人一看到他们,立刻将旁边调息的人叫了起来。

    “二公子!少城主!”有人喊道。

    卫安和卫旷自然是充耳不闻。

    衡谨从房顶上轻松跃下,对奉载玉道:“不如先用这两个,毕竟是那城主的亲儿子。”

    “你们想对少城主做什么?”有人见状首先沉不住气的喊了出来。

    但没人理他。

    奉载玉则冷冷对衡谨道:“怎么?不拦了?”他沙哑的嗓音比从前更有压迫感。

    “拦不住,不拦了。除此之外,我还要助您一臂之力。”衡谨恭敬微笑道,一副忠心模样。

    奉载玉冷哼一声。

    夜风猎猎,他宽大的袍衫被风吹起,如同暗夜中的一张网,准备将所有秘密网在其中。

    卫旷和卫安呆呆地站在台阶之下,如同两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衡谨伸出手勾了勾,两个人就一齐走上了台阶,来到奉载玉跟前。

    所有的修士都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这个虽然俊美到让人失语却也冷漠地令人心惊的人。

    奉载玉将右手的四根手指放在卫旷的头顶,大拇指则顶在他的眉心上。

    有人惊叫道:“你会搜魂之术?”

    此话一出口,旁边的人都悚然一惊,紧接着有人喊道:“同为修士,你应该知道这搜魂可是禁忌之术,使出来是会受天谴的,还不速速停下。”

    “禁忌之术?”衡谨在一旁轻哼一声,心道:

    禁忌从来只是弱者的遮羞布,而瀚海神宫百无禁忌,只看实力。

    奉载玉根本不理会这些人的叫嚷,反正这院落已经被他施了结界,不管他们喊什么,都无法传到外面去。

    随着他的大拇指轻轻下压,卫旷皱起了眉头。

    衡谨凝神看着他的动作,拳头也不自觉地捏紧了。

    他有多久没见过这位圣主了,又有多久没看过他亲自施展术法了?

    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但如今见此情景,却又觉得不过是昨日。

    而中间的那些他在神宫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大祭司日子在眼前这个人的衬托下都可以悉数忽略。

    他展开神识,帮助奉载玉稳固着这院子的结界,但却在奉载玉将四根手指也蜷曲着按下去的时候感受到了一阵巨大的冲击力。

    “你们是何人,为何抓我们少城主?”

    随着这个话音的落下,卫旷身上爆发出丝丝冷光,奉载玉及时收手后退几步,却依然被那冷光打到,白玉一般地手臂上留下了两道如闪电般蜿蜒地红痕。

    结界自动收拢,奉载玉眯起眼睛,嘴角勾起。

    果然,还是这样直白的法子更有用。

    他另一只手在右手手臂上轻轻一抹,那红痕随即就消失了。

    三个男子从天而降,站在了对面屋子的房顶上,正是城主卫松霭身边最得力的三个修士。

    衡谨放出声音道:“解开这城主府的另外三个结界,我绕你们不死。”

    “小子安敢口出狂言,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吧。”其中一人看着底下的十几个修士道。

    “一样不一样都无所谓,要么你们打开结界,要不在场之人都得死。”衡谨抽出腰间玉箫拿在手中。

    “你们想干什么?咱们都是修士,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三人中中间那人道。

    衡谨道:“可以好好说,但你们得听,我们可没有太多时间。”

    “谁家没点秘密,那结界如何是说打开就打开的,你们说出个理由来。”对方又道。

    “我们就找个人,找到了就走。”衡谨持玉箫轻轻敲了敲另一只手的手心。

    “那三个结界里面根本就没有活人,你们即便是编理由也要编的像些。”三人中右边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