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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玉笛寄念

    “怎地又去梅林?”眼见江采苹渐行渐近向宫中的那片梅花林,采盈不无吃惊于江采苹竟然识路之余,内心深处更委实是百般不愿万般不肯再陪江采苹继续往前多走半步(梦在大唐爱第093章玉笛寄念内容)。

    那梅林,可谓采盈的一块痛处。尽管此刻尚未置身其中,仅是远远望见那片梅林的丛影,采盈就已经浑身冒鸡皮疙瘩,忍不住回想起那日在林中遭人劫持的糗事。因此,越是向前靠近梅林一步,其越觉如芒在背,像极有人正拿着把利匕在其才欲结痂的伤疤上扒皮一般。

    宫道间的条条路,确实交错复杂,尤其是通往梅林的径道,格外弯曲。然而有些人,与人一起出门时,兴许永远学不懂认路,可若是让其一个人走路,独自一人时,却不会忘却记道。换言之,之所以养成个路痴,实则只因为,身旁有个可值得其信赖的人在前头引路在旁侧领道,无需其劳心而已,反之,孤身独个行走之时,即便是再怎样难记的道路,但凡有心,要想记个道认个路其实并非甚难之事。譬如江采苹,譬如这宫道,恰就印证了这个道理。

    是以,采盈当下的讶异也罢,亦或是江采苹竟可摸熟后.宫错综宫道的反常壮举也罢,皆不足为奇。较之这二人,反是云儿接下来的一句问话,才颇叫人汗颜。

    “奴怎不记得,小娘子何时来过这片梅林?”

    稍时,当云儿此话一出,不单满腹抱怨的采盈咧着嘴当场哑然,连同江采苹在内,立时亦被问的心虚不已。上次来梅林,彩儿等人原就不知情,加之事后江采苹又刻意有所隐瞒着。故,直至今日,除却采盈,彩儿仨人仍被蒙在鼓里。可恨坏就坏在采盈这张快嘴上,祸于采盈适才那句牢骚话,话中明显露出破绽,已然说漏嘴,此时免不了让向来心细如丝的云儿起疑。

    “嘿(梦在大唐爱第093章玉笛寄念内容)。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待改日讨得清闲,奴再行将小娘子以往的大事儿小事儿,入宫之前及其入宫之后的……介个,奴进宫较晚些时日,小娘子入宫后的事,仿佛该是由你来告知于奴才对头。不过。公平起见,凡是关乎小娘子未入宫门前的那些事,奴统可一件件历数。拿来与你交换着讲哦!”被江采苹拿眼神白了眼,采盈自也后知后觉反省到其刚才说错话,为免在场者因于自个这句无心之错陷于不必要的尴尬窘状。于是杏眼骨碌碌转着吐吐舌头,边顾而言他,边拔腿朝近在眼前的梅林小跑去,“哎呀,快些瞧。前头的花开的多美!光是看着就香呐!”

    显然,采盈是在打马虎眼搪塞。云儿见状,抿唇笑下,倒也未为此深究在意,反而轻挽向江采苹纤臂:“小娘子且看,采盈这股子活泼劲儿,活脱脱是飞出笼的鸟儿。不过,奴亦闻着这梅林周围,梅香阵阵扑鼻。奴且搀小娘子过去,这地上尚有小片的残雪未化净,小娘子留意着点脚底。”

    对于云儿的这份通情达理,江采苹但笑未语,只莞尔搭上云儿的皓腕,心中甚为镜明,今个这件事,倘是换做彩儿,单凭采盈这三言两语,断然打发不了彩儿的那份好奇心。依彩儿的性子,碰上诸如此类的事儿,不止是不会轻易作罢,非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

    虽说人难免都有好奇的时候,人性使然,有好奇心也非是什么大错,但在这皇宫里,好奇心过重,却不见得是好事。反倒是如云儿这样,识时务知进退,在主子眼里,未尝不失为是有分寸,才是个熨帖的奴婢。

    “采盈那丫头,往日跟着吾时,就不成规矩惯了。唉~”走了几步,江采苹这才看似喃喃自语般夹了瞟早已奔至梅林边上,正径自压着条枝丫连赏带嗅拥簇于枝条上的朵朵梅花的采盈,“吾就唯恐,若叫这丫头随吾入宫,保不准哪日即在这宫里头给吾戳出茬儿乱糟来,届时,牵连于吾倒在其次,只忡其赔掉小命却是为大,故才未带其入宫侍候。谁想,这丫头却一片忠痴,铤而走险混入宫来,硬要伺候在吾身边不可。说来,也难为采盈对吾这分耿诚。”

    “小娘子一向待下人不薄,宽人严己。良心未泯的奴仆,哪个不铭记于心小娘子厚待之情,不巴望着呆在小娘子身边为奴为婢?同是为人奴婢与人为仆,奴等自是个个渴求,摊上个好主子宠罩(梦在大唐爱093章节)。”

    云儿接这番话时,脸上满为真挚。

    江采苹美眸挑睨云儿,莲步稍滞,微仰下巴深吸口浓浓袭身而来的梅香,半晌,方清眸盈盈着笑意,复启朱唇道:“话虽如此,可谁人又甘愿一辈子屈人膝下,看人脸色委曲求全,何况是在这宫中?正如汝适才所言,皇宫无异于是个金丝笼,何苦不趁着尚有回旋余地时,及早从中脱身。困于笼内,不得伸展自由,换至笼外则处处广袤,岂非才应令人神往之?”

    闻罢江采苹所语,云儿面上微怔,随即就地欠身向江采苹:“小娘子言外之意,可是要赶奴走?奴既已进宫侍奉小娘子,此生甘为小娘子做牛做马毫无怨言。奴愚钝,却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倘生奴做错何事,惹小娘子不快,悉任小娘子打骂,但求小娘子莫不要奴就好。若是小娘子将奴逐出宫外去,就算有朝一日施恩于奴放奴出宫,天下纵大,奴到了宫外亦无栖身之处……”

    见云儿尽是焦色的说着,便作势提襟跪下身,江采苹不慌不忙却也不失及时的伸手扶把云儿,颔首佯嗔道:“瞧汝这是作甚?吾只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反致汝较真了。说一千道一万,终归乃是吾一时粗疏,不该径顾逞口舌之快,当着汝面乱说一气,楞是害汝误会重重。”

    江采苹这席话,着实令正惴惴不安的云儿又是一打愣。

    模棱于江采苹话味,云儿尚不知如何作应为宜之际,采盈在旁看见。已是从旁插话鴃舌搅入局来:“怎地了这又?奴怎听着,仿乎小娘子欲赶谁人走,是不这话?小娘子,实怨不着奴多嘴,小娘子也别怪奴有啥说啥,时下侍奉小娘子的人本就无几人,难道小娘子意欲既当主子又做奴婢?再者说,像云儿这般大气的奴婢。这年头打着灯笼都难找。小娘子怎忍要赶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