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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清醒

    一直疾驰到城北的宅子。

    颜致婼下车,踩着高跟鞋走在林间小路上。

    深一脚浅一脚的,差点摔倒。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股脑地冲来这里。

    后来,她想是强大的嫉妒心让她不得不过来。

    在很小的时候,她就喜欢封叙了。

    偏偏女孩子早熟,喜欢把那份暗恋人的小心思深深地掩埋在内心的最深处。

    那时候有关封叙的一点一滴,她都像是拿了放大镜一般放大,随后深深印在脑海里。

    好的,就每天在心里播放一遍,乐此不疲,坏的,就会扎根在心里,随时随地拿出来都觉得会让自己窒息。

    高中的一个暑假,她深刻记得奶奶说的,等封叙从国外留学回来,就会让他与白氏年纪相仿的女儿联姻。

    自此,她就牢牢记住了这个姓白的女人。

    直到后来有一次,白氏集团的女儿白思颖来老宅看望奶奶,被自己撞上。

    原本也可以相安无事的。因为那时候她正与暑假放假回来的封叙吵架,不想理有关于他的任何事。

    可偏偏对方以未来叔嫂的做派,对她又是训斥又是嫌弃她的出身。

    颜致婼便与她撕了。

    她可不是好惹的人。

    从小到大被封叙宠惯了,谁也没胆子对她说不好两字。

    互扯头花期间,被封叙看见。

    封叙派人将她们俩个拉开。

    原本,她天真的以为封叙会站在自己这边,联合自己把这个外人,把这个欺负自己的人赶走。

    可谁知,白思颖直接凑到了封叙的面前恶人先告状。

    封叙也一点也不让白思颖失望,当着她的面,就严词厉色地训斥了她一番,说不许对客人这般无理。

    而她虽然一贯受不得委屈,但也偏偏十分受得了委屈。

    他护那人护得那样周全。好像自己被他所憎恶着。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深刻认识到封叙以后不会属于她。

    哪怕后来他花了好久把她哄好,可她也觉得这种感情太脆弱,这种关系太单薄。

    只要有一方老死不相往来,另一方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后来她挣破所有阻碍,成为了封叙的妻子。

    从一个随时可能失去封叙的位置,变成了不需要再惶恐不安,还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位置。

    没想到事到如今,一切白费。

    推开竹篱,她走进这个陷入绿荫的木质房子的院子。

    周围还有佣人在打扫,但看上去全是面生的人。

    看来宅子那派来的人已经走了。

    大步进去,她撩开竹帘。

    入目的是一个正坐在轮椅上弹钢琴的人。

    怪不得从下车那一刻就有断断续续的琴声传来。

    原来被养在这里的人,还会弹钢琴。

    而似乎意外会有人找上门来,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转过头惊愕地看向她。

    两人四目相对,最后是对方先受不了被人打探的眼神,率先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事到如今,颜致婼质问的声音反而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唱歌时候那般轻灵。

    那女生老老实实回答:“我叫穆婼。”

    “倒和我的名字有个音相似。”

    “不,婼是同一个字。”穆婼显然也认出了颜致婼是平日里见不到的明星。

    呵。

    心里冷笑了下,颜致婼继续询问:“请问您为何会出现在我家的别苑?”

    “是、是封叙带我来这里的。”

    封叙?呵,真亲昵的语气。

    “我记得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他过去经历了些什么,我都未曾得知。还烦请你告诉我,被绑架后,封叙是怎么回来的。”

    颜致婼在她的面前坐下来,仰着头。

    当那个即使忍着千刀万剐的心痛,也要听情敌讲着自己所爱的人与她的故事的听众。

    而女生看到她那“正宫娘娘”的气场,犹豫了会后,也坦然告知了一切。

    ——

    黑色的保时捷在盘山公路上飞速而驰。

    高跟鞋踩着油门,微微使力。

    女人精致的脸庞上,面无表情。只有脑海里在一遍遍地回播着穆婼的话。

    根据她的描述,少年时期被人绑架走的封叙,一连七天都呆在那个阴冷的工厂里。

    而穆婼是后来被那绑匪给拐去的。

    她见到封叙的那天,封叙已经被折磨得几乎没有了人形。

    两个人天天呆在一块儿,一起挨揍,一起饿着,有时候会讲一点在家里的事情。

    两人的家境都还可以,又没有母亲,还都有一个恶毒的后母。这几项凑在一起,便成了彼此惺惺相惜的对象。

    那时候的封叙不过十三岁,他把人生对待陌生人最后的温柔都留给了穆婼。

    只可惜,封叙是个近视,碎了眼镜片的他怎么也没能看清小姑娘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