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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晃便是深秋。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渐渐凉爽了下来。

    那一日辛弛来宴府,季安在宴淮卧房里等得心焦胆战,手心全都是冷汗,还记着宴淮留下来的话,将藿香给他拿来清粥小菜并糕饼全都吃掉了,然后他等来了宴淮,同他说辛弛来是因为将要成婚,送请帖来的。

    季安早就知道辛弛要成婚,只是这几日过得浑浑噩噩,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

    他愣了一会儿,才同宴淮问:“少爷,我以后……以后是都给你做小厮吗?”

    这是一句废话,宴淮已经告诉他几次不会将他送走,可季安没有一点安全感。

    宴淮耐心很好,又一次很肯定地告诉季安:“对,以后安安都跟着我。”

    于是季安便成了藿香之外,宴淮身边另一个贴身小厮。

    他身上的伤养好了,也渐渐被宴淮养回来了一点肉,虽还是瘦,到底不像刚来的时候那般几乎脱相了,整日乖乖巧巧地跟在宴淮身边。

    但宴淮其实并不满意。

    他见过季安在辛弛身边的样子,仿佛全身心都在辛弛身上,那样的季安是鲜活的,生动的,现在却安安静静不爱说话,时不时就会走神发呆。

    比如此时。

    宴淮在书房看一本古医书,藿香是个闹腾的,坐不住,宴淮就赏了铜板让他出去买糕点零嘴儿吃,又嘱咐让他自己吃完同样的买一份带给季安,藿香快乐地谢赏跑了,于是书房里便只剩下季安一个人伺候着。

    天气凉爽舒适,书房窗户开着,秋风从外头吹进来,将夏天留下来的黏腻燥热一点一点洗涤干净,只剩下一种高远的辽阔。

    这天气舒服得人骨头都酥了,实在是适合懒在书房写一幅字画一幅画,或就是研究这么一段古医书,琢磨这寻常的药材竟还有其他妙用,着实有趣。

    宴淮看完一段书,抬头放松一下肩背,就看见季安正在望着窗户外头的落叶发呆。

    他敲了敲桌子唤回季安的注意力,问他:“想什么呢?”

    季安回过神来,才发现宴淮的茶杯空了、砚台里面墨也不多了,他连忙收敛心神,手忙脚乱地先去给宴淮添茶,又捏了墨石给宴淮研墨。

    他觉得自己实在糟糕,没有将宴淮伺候好,声音里便多了些懊恼:“没,没想什么。”

    宴淮在医书上批了几行小字做笔注,然后将书收了,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招呼季安:“过来。”

    季安自知犯了错,更乖了,抿着唇就跪着膝行了过去,在宴淮身侧跪好,只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里便被塞了一支笔。

    宴淮的声音离得很近,问:“我想起来,上一回教你写名字,还记得怎么写吗?”

    允许他去念书只是辛弛一时兴起的赏赐,事实上季安没上几日私塾,正儿八经学会的字没有几个,“季安”两个字算是学得最好的。

    季安点点头,一板一眼的拿着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宣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