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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一声反抗

    会议就此中止,安集拒绝了官员们的所有提案,表示择日再议。

    当天下午,二人去街口的一家咖啡馆喝茶,开始正式商议对策。

    安集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些做决策的人可以如此朝令夕改,自己分明一切都是按照他们所提的要求来办事,最终却事与愿违。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在这种大机构里最难的并不是科技攻坚,反而是与人缠斗。

    而阿尔伯特也觉得很荒谬,自己蛰伏三年的复出,本以为可以蓄积力量,准备一场反恐行动计划,没想到首先要对付的并不是恐怖分子,而是一群古板的行政人员。

    整个下午,讨论变成了诉苦吐槽,二人到头来也没拿出什么解决方案。毕竟他们都没有任何斗争经验,面对那群老油子,直接谈判则毫无胜算。

    最终安集觉得这种事也许可以找导师想想办法,再怎么说张教授也是整个焰火计划的总工程师,如果能得到老师帮助,或许过程也不必这么艰难。

    与张教授取得联系后,安集并没有把全部实情透露,他只说阿尔伯特受到了歧视,如今在奥尔特项目组坐冷板凳,等到自己走后,可能整个项目会被商人们主导。

    张南门立刻给出回应,表示会想办法与上面进行沟通,但不能保证取得良好效果。

    今时不同往日了,和星舰建造完成之前相比,他在航天局里的影响力已经日渐低微,而且现在焰火计划的二期工程也是个烧钱项目,百年之内几乎看不到盈利,张南门为此整天在投资方面前团团转,却连自己最头疼的问题都没解决,又怎么能顾得上别人。

    这一点安集是知道的,他也只是在争取多一条途径,并没有完全寄希望。

    然而让人更加想不到的是,当天晚上安集就被叫去参加专利延展的讨论,航天局想要暂停深度发掘奥尔特算法,转而以当前版本面向市场寻求更多合作。

    看样子张教授那边确实没能提供到帮助,这个举动反而让官员们开始对安集施压。

    与此同时,张南门的团队也传来新消息,飞船开发组的人事部门忽然召开紧急会议,预计大量扩招生产工程人员,同时抽调削减一部分研发人手和经费。

    一个小小的引子之后,事情彻底变味了。

    午夜十一点多,讨论结束不久,二人跑出去找了家酒吧。

    短短一天不到,事态似乎直转急下,反倒不如之前那种相安无事的状况。他俩面对航天局的咄咄逼人,各自有苦难言。

    寰宇航天局是在2066年,焰火计划初期建立,除了引擎和飞船设计团队是张南门自己带的人,奥尔特项目由安集负责之外,其他五个部门都由出资方直接管理。

    现在星舰正在顺利前往柯伊伯带,一切设备运行良好,这说明技术水准已经达到量产标准。如果奥尔特项目现在真的被迫转为商用,张南门的‘克洛诺斯号’便成了废铁一块,焰火计划也彻底宣告破产,就算现在让寰宇航天局就地解散,利益依然属于投资者们。采矿星舰只需要不断产出,很快就只剩下矿业集团们的狂欢。

    除此之外,在其他公司介入之后,项目组必定会抽调走甚至裁剪一大批人才,到时候不仅失去了最熟悉奥尔特算法的原班人马,而且想要再组建这样一支成熟的团队就很难了。

    “抱歉,我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个样子。”安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除此之外别无他言。

    “这就气馁了?路还长着呢。”阿尔伯特倒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陪他喝了一杯:“实在不行,你还是乖乖留在项目组吧,我另外再找出路也行。”

    “你别开玩笑了,现在除了我这边还有点希望,你还能从什么地方召集人手?”安集轻叹一声:“而且比起我这点破事,你的处境才是最头疼的。”

    安集这话没错,阿尔伯特是六年前3.16事件之中唯一被当场抓捕的人,他已然成为大众心目中最典型的暴恐分子。再加上人们不明真相,短短两年刑期让所有人都觉得远远不够。他甚至比事件的始作俑者,那个始终躲起来的呼吸组织首领德罗巴更加令人厌恶。

    如今世界范围内还在与‘呼吸’对抗的官方组织只有两个:其一是元宇宙安全委员会,但这些人的性质与保安类似,主打技术手段防御,只要对方不主动进犯,那就相安无事。

    另外一个则是联合国安理会,他们虽然主张彻底消灭‘呼吸’组织,但全球的暴恐势力实在太多,大部分情报人员和军事力量都分布在局部混乱地区,真正抽得开身的人手并不多。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呼吸’的活动频率越来越高,但基本上都是以不痛不痒的宣传手段为主,这种小打小闹被广泛认为掀不起大风浪,组织目前的性质更像一个邪教。

    就算阿尔伯特跑去给安委会给予警告,估计也没人会真正相信这个曾经的罪犯。更何况阿尔伯特现在也拿不出什么证据,只要无法证明呼吸组织接下来会有大动作,安委会就基本不会花费资金全面升级安防,更不会选择主动出击。

    “不如这样,我们同意早上的方案都留下来,争取项目组的结构维持原样不变。”安集拍了拍阿尔伯特认真说道:“只要我还能主导团队的技术方向,咱们就能暗中实现你的目标。”

    “哈哈,你还是一如既往天真,就像小时候总爱哭鼻子。”阿尔伯特咧嘴一笑:“但是你这些自我感动,在他们眼里看来除了可笑就只有无能。你别再对这些人抱有想象了,现在他们既然已经摊牌,说明不打算再给任何人面子,你们有句老话叫‘兔死狗烹’总听说过吧?”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吗?”

    “错,现在绝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我必须行动起来,明天就离开杭州。”阿尔伯特敬了他一杯,缓缓劝道:“至于你,如果觉得倦了就离开吧,这些人确实不好对付。但如果觉得憋屈,要是真愿意为导师做点什么,目前最好是留在项目组,并且用好舆论这张王牌,与张教授联合起来争取团队不会分崩离析,最终帮他挺过这道难关。”

    “等等,你真的要走?”安集眉头皱成一团:“真是对不起,到头来不仅自己的事情没解决,还害得你和张教授…”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也许我不出现,情况还不会这么快就恶化。”阿尔伯特点燃一支烟,一口吸掉接近四分之一:“你也不必为我担心,吴越教授的学生,可不会这么轻易认输。”

    阿尔伯特很快抽完一支,正要伸手拿另一支,他的指间却忽然被塞了一支雪茄。

    “说得没错,要是以老吴的性子,恐怕已经和这群家伙干起来了。”

    安集猛然回头,只见庞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背后。

    “如果我遇到这种事,也不会拍拍屁股走人!虽然不会冲上去干,但至少要闹上法庭,必须叫他们掉层皮。”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而且,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不知为何,在看见庞泰之后,他总觉得有一股子力量从心底生出,虽然经常在游戏里坑害自己,现实中则是个让人绝对安心的可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