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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铜葬塑身,人族丰碑

    血雨。

  漫天的血雨簌簌而下。

  宣夜抬头望天,除了眼前一片血红以及满鼻腔的腥味之外,竟然还有一阵隐隐的悲戚涌上心头。

  “这是……”

  宣夜不知道悲从何来,也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也如自己一般,但见其他人对此血雨没有丝毫异样,仿佛司空见惯,只能自己开口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

  平时喜欢给宣夜解答各种问题的刑天,此时正跪在仓颉面前。这一次,他没有哭泣,只是静静地跪着,即使之前鼓的困斗、烛龙光照九阴,他也没有丝毫反应,好似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他的眼中只有他的爷爷,这个终于认可他,答应带他一起踏遍大荒的至亲,就这样猝死在他眼前。

  “把老族长扶回去!”

  见血雨越下越大,神农下令道。那些跪伏着的人们似乎终于想起了老族长为村里的贡献,三三两两站了起来。神农拍了拍刑天的肩膀,示意他也起身,但后者只似没有感觉,依然静静地跪在仓颉身前。

  神农叹了一口气,终究没有强行将其抱起,而是和蚩尤等人准备将仓颉的尸体搬回屋内,免受这血雨所污。

  然而几人同时发力那仓颉的尸身却是一动不动,依然保持着一手牵拉着刑天,一手振臂高呼的姿势。就像要这样拉着刑天一路踏遍大荒,又像是带着所有人披荆斩棘,走出一条通天大道!

  宣夜见他们、尤其是蚩尤,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劲,仓颉依然不动分毫,不由心中好奇,就想上去也帮上一帮,但神农远远看见他就做了一个禁止的动作,道:“别过来!”

  宣夜看了看左右没有他人,神农这一声确实是对自己而发,不由奇怪神农为什么不要自己靠近。就见他振臂高呼道:“铜葬!”

  宣夜还没明白什么叫“铜葬”,所有人已经跟着振臂高呼起来道:“铜葬!铜葬!”

  刑天猛地抬头,就见神农正定定望着他,一字一顿道:“建—一—座—人—族—丰—碑!”

  宣夜看见一波黑衣服的人站起身来快步小跑,所去方向正是冶铜的土窑。这才发现血雨似乎就降落在晒场这一圈,其他地方别说血雨,就算普通的雨也没落下来,不由又怪异又好奇。既好奇这血雨是怎么回事,又好奇什么是铜葬,但刑天再也没有给他解答,而是望着那快步小跑的人们,既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似是默许了神农的安排。于是又一群人走了出来,在仓颉尸身旁堆起了半人高的土堆。

  不知过了多久,血雨已经逐渐消停。在场的一个个都是浑身血污,腥味滔天,似是从血池里泡过了一般,但冶铜的土窑已经传来阵阵亮光,越来越近,炎热的气浪被风吹拂过来,蒸人面庞。

  宣夜望着他们抬来一口巨大的盆形容器,当是陶土所制,其中翻滚着炽热的铜液,彷如那火山口的岩浆。仅剩的一丝丝血雨滴入其中,却激不起半点火花,只发出缕缕刺鼻气味,似乎在说着刚才那一战,或者审判的惨烈。

  只见那群抬着铜液的人们走上土台,随即望向神农,等着他的命令。神农抬头瞥了一眼昆仑山的方向,举手高呼道:“人族当立!”

  “人族当立!”

  应者寥寥,只有宣夜、蚩尤等年轻一辈,那些年长的一些的不少还跪叩在地,一些站起来的虽不至于噤若寒蝉,但脸上更多的是惧怕。

  宣夜看的暗暗摇头,伏羲、女娃经年累月通过各种方式给他们洗脑的影响过大,远远不是几句口号就能消解得了的。想想当时仓颉振臂高呼的盛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所谓的“盟友”,想必都在见识了仓颉和青龙的惨状后看到了实力的差距,已经作鸟兽散。宣夜想起自己那个时代,对伏羲、女娲的信仰犹在,但人类也真正站起来了,那这场人族与蛇族的对决究竟谁胜谁负?

  只是,人类真的站起来了吗?

  “塑像!”

  随着伏羲一声大喝,那炙热的铜液顿时从仓颉头顶滚滚倒下。宣夜暗道不好,就要上去拉开刑天。那铜液温度少说也有千度,刑天此时就跪在仓颉面前,万一溅射到他身上,哪怕一滴也能把身体直接烧出个洞来!然而刚迈出一步姬玄已将其一把拉住,说道:“别去!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