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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争端起

    肖红槿和严青榆在人群前面站定,小声交谈之人瞬间噤声。严青榆将他与肖红槿的身份作了介绍,又发表了一番振奋士气之词,鼓励大家在三月内专心修习。

    云奉月平素最不喜说教之词,严青榆在前面讲,她便在心中腹诽道,年纪轻轻像个老头子一样说教,难怪肖红槿不喜欢。

    严青榆若知她此时的想法,定要大呼冤枉。他并非好为人师之人,这套说辞乃是昨夜程长老特地将他叫到跟前,叮嘱他照着他所写的念。

    客套话讲完,严青榆便开始安排任务,他让所有弟子按照床铺的顺序两人结对,既是防止有人掉队,也是为了方便以后的修习。

    别人都迅速两人一组站好,只剩下云奉月和小五二人大眼瞪小眼。

    云奉月无奈道:“看来你只能和我一组了。”

    “好。”小五的情绪都显露在脸上,能与相识之人一组他很高兴。严青榆提到按照床铺顺序分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四人一屋,只有他是落单的,现在有云奉月作伴,心便安定下来。

    薛燕清此时看到云奉月所站的位置,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昨日被云奉月骗了。她握紧双拳,这个仇记下了。

    严青榆见弟子们已各自分好组,朗声说道:“今日由我派程敬棠长老为各位弟子讲授沧元山立派百年间的大事纪,让各位对沧元山有一个大致的了解,请随我来。”

    他转头对肖红槿说道:“师姐,你先回吧,我送他们去太玄阁。”

    肖红槿点头“恩”了一声,转身便走。严青榆带着弟子们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沧元山所收弟子大多是贫苦人家的子弟,入门前未有读书习字的机会,沧元山初代掌门便特设太玄阁令门中弟子学文习字。本代掌管太玄阁之人乃是穆倾风的师叔程敬棠,穆倾风、严青榆等人自小皆由他教授,此人好读诗书、满腹经纶,颇有几分傲气。

    早在严青榆提到今日的课程之时,云奉月便预料到定是十分煎熬,现下在太玄阁中坐着,更是如坐针毡。

    她从小最烦读书习字,云阙行斥重金为她请的西席先生未有一个能撑过半月。她没长成不学无术的蠢材,全是靠着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写的那手字着实有些惨不忍睹。

    “沧元山以剑道立派,历代掌门皆以济世为己任。你们既已拜入山门,也当明了自己为何学武……”

    程敬棠在讲案前说得激情澎湃,云奉月却只字未入心,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她便在脑海中练剑,回忆着“孤鸿惊雪”的招式,拿手比划着。

    “孤鸿惊雪”最后一式名为“霁雪”,意为剑意穿雪,雪霁无踪。云阙行曾说过,这招的要诀是“快”,倏忽之间流转剑意,融雪于无形,练成这招可以剑意为盾施展‘无渺步’闪身至敌人身前,破其攻击。

    剑招走到“霁雪”,她又卡住了,这么多年始终无法领悟到这招式究竟该如何使出。云奉月眉头深锁,手指在胸前一遍遍比划着,突然身侧垂下了一道阴影。

    “你可是对我所讲有什么想法?”

    程敬棠略带愠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云奉月立时变了脸色,大呼不好。

    她抬头一看,程敬棠一脸不悦之色,立刻站起身来连声回道:“没有没有没有想法。”

    程敬棠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肃声问道:“那你说说,我刚才讲了什么。”

    “……”

    云奉月此时脑中一团浆糊,她连半个字都未听进去!只能硬着头皮道:“回禀长老,弟子的头受过伤,脑子不太灵光,记性不好。”

    周围一通窃笑之声。

    程敬棠冷脸往四下一瞥,立时无人言语。他打量着云奉月,问道:“你便是我那荀师兄刚收的徒孙?”

    云奉月听他这样说,倒放松了几分,程敬棠叫荀中越师兄,应该会顾念荀中越的面子,不忍训斥于她。她小声回道:“是。”

    谁知她打错了算盘,程敬棠脸色更加难看了:“我还以为荀师兄捡了个什么宝贝徒孙高兴成那样,倒颇有他的风范。”他顿了顿问道:“会写字吗?”

    “会。”

    “既然脑袋不灵光,那便多写几遍。”程敬棠把手中的《沧元纪事录》递给她:“照着抄上三遍,下次课给我。”

    ???

    认真的吗?

    云奉月看着厚厚的一本书,一口气憋在心里发泄不出,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她自出生以来十八年间写下的字只怕都未有这一本书的字数多,眼下竟然要她抄上三遍!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是。”

    周遭又是窃笑之声,云奉月循声望去,笑得最大声的便是薛燕清和于落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