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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玄鸾教

    肃杀的冬日随呼啸的北风汹涌而至,云奉月仿佛回到了去岁的时日,每日奔波于上下山路、去竹林练剑的日子,耗损的内力已完全恢复,她开始追求新的进境。

    身子无碍之后她下了一趟山,珍宝阁调查“籽海”去向的暗探带回了情报,那株药草被送到了柏川一户人家,那家只有一个疯傻的年老妇人和一仆一婢,但仆婢二人皆有武功傍身。

    柏川是丹霞宫的地盘,云奉月猜想那老妇与云桓必定有着千丝万屡的干系,只要盯住这个妇人,她的许多疑问都能得到答案。她命珍宝阁盯住那家人,搜寻消息。

    秦家送来了岳亭松的消息,上次云宁之事后他带着教中与他同阵营的堂主们去找云桓理论,云桓却咬死自己未曾到过云宁,将锅推到了“云游”在外的云奉月头上。他们争论无果,铩羽而归。但借由此事,岳亭松以岳鸣溪哭闹要去云宁找云奉月为由,将她送到了秦家。

    云奉月命珍宝阁抹去岳鸣溪一路痕迹,以防云桓追查到秦家。

    自上次他们从雁歌归来,各位长老脸上皆是喜气洋洋,喜的是肖红槿解了心结,更喜严青榆守得云开见月明。程敬棠和虞长啸时常撺掇着严明书去找荀中越议亲,尽快把两个孩子的事办了。虞长啸对黄道天文多有研究,连成亲的吉日都提前帮二人选好了。程敬棠虽与荀中越不对付,但却自愿担任媒人,替严家前去提亲。严青榆本也担心夜长梦多,门中长辈如此热心,他便开始筹划求亲之事。

    因皆是江湖中人,又彼此熟悉,便不似寻常人家那般繁琐,严青榆准备了厚礼,与几位长辈一同到荀中越处下聘求亲,荀中越与肖红槿收了礼、点了头,便算成了。婚期定于年后初六,门中弟子得知此事,皆为二人贺喜。

    云奉月拿出在栖萍镇定制的那支未送出的琉璃簪,准备作为贺礼送给肖红槿。

    她刚走到肖红槿门口,与严青榆打了个照面,肖红槿便将他俩一同请进了屋里。

    严青榆看到她手上的匣子,问道:“师侄这是来送礼的?”

    云奉月呛声道:“是啊,这是上次在栖萍镇定的,怕抢了师叔你的风头,一直没有送出,好在师叔还算争气,让我这礼物有了用武之地。”

    肖红槿见二人无长无幼的架势展颜轻笑:“你们俩多大的人了?”

    云奉月迅速变脸,对着肖红槿换了一副温良恭谨的姿态:“师父,这是徒儿贺您定亲之礼,祝师父与师叔无忧无难、鹣鲽情深、白头到老。”

    严青榆搭腔道:“这还差不多。”他见肖红槿接过了盒子,便凑到她身旁,“师姐,快打开看看,我倒要瞧瞧什么东西能抢了我的风头。”

    肖红槿轻扣匣子上的搭扣打开了匣子,彩光流转的兰花琉璃簪映入眼帘,肖红槿和严青榆皆露惊奇之色。

    “这是……琉璃?”

    “恩,师叔给我师父戴上瞧瞧。”

    严青榆小心翼翼取出匣中的琉璃簪,一手拖着琉璃珠坠子,生怕掉在了地上。他为肖红槿簪在头发上,仔细打量着簪子和人。

    云奉月为肖红槿取来镜子:“师父瞧瞧。”

    “让你费心了。”

    “师父哪里的话,你喜欢就好。东西已送到,我先上山练功去了,就不打扰师父和师叔了。”云奉月不愿在这耽误他俩互诉衷肠。

    “恩,去吧。”

    肖红槿见云奉月离开,便将目光放在了镜中的簪子上。严青榆也在打量着这簪子,脸色却不那么好看。

    “师姐,我有些事想与你说。”

    肖红槿听严青榆语气有些严肃,问道:“怎么了?”

    “我憋在心中很久了。”严青榆拉肖红槿在桌边坐下,倒了两杯茶水,缓缓开口:“我觉得姜云有问题。”

    肖红槿诧异道:“为何这样说?”

    严青榆将自己长久以来的疑惑一五一十讲了出来:“她的根骨极佳,虽曾武功尽废,却恢复得极快,但我爹曾说,她与入门弟子一同学习剑法之时虽有剑法基础,有时却又如门外汉,似乎从前剑用的并不好;我曾私下问过师兄她的武功如何,师兄说她的武功虽然未完全恢复,但已然高出门中同辈弟子许多,且她家传剑法甚至可以与师兄的“飞泉漱玉”相匹敌,江湖上有名有派的剑法我皆有所耳闻,除了姜拂雪外并未听说有“姜”姓的剑术高手。而且雁歌之行她所言所行、那般筹谋非一般人可比,她绝不可能是寻常人家的女儿。真正让我起疑的是在云宁,她说自己遇到了云桓与他拼内力才会受伤,可是她内力既然损耗成那般,怎会在云桓手里脱身,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她对师兄的态度也让我捉摸不透,她好似极不愿意让其他人知晓她与师兄之间的牵扯,但她对师兄却又不像虚情假意,她以大仇未报为由,我觉得过于牵强。”

    严青榆望向肖红槿头上的琉璃簪:“琉璃世所罕见,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她竟能从珍宝阁订到琉璃簪,难道不值得一句‘神通广大’吗?”

    肖红槿将他的怀疑都听进了心里,云奉月自上山以来便在她的眼皮底下,若说怀疑她并不比严青榆少,但云奉月一直也算安分,并未做出格之事,她不欲深究。眼下被严青榆一条条讲出来,她心底的那些想法也涌现上来。

    “我从前便隐有所觉,但她命悬一线之时被带到山上来却也是事实,她从未做过对我们不利之事,我们……也多亏了她,所以我并不愿去深究。现下她是我的徒弟,只要她还在山上一日,我便会视她为亲人。所以师弟,我们便暂且先继续看着,我觉得她是心中有数之人,或许我们的担忧都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