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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三十

    可是接下来可能又有几天见不到润玉,笠珠又有点失落。他说他想起当年是自己离开母亲的,并不是被母亲抛弃,接着就推断是因为这个,他母亲才不愿认他,笠珠就建议他去认个错,所以,就又有段日子见不着了。

    不过也不用急,都互表心意了,来日方长,现在手头还有更要紧的事,等收拾了南平侯,再说别的。笠珠是这么想的。

    到底还是太兴奋了,夜很深了,笠珠都没能睡着,在床上躺得心烦意乱,她干脆起来翻看从白府拿出来的账本,她生父随手记的乱七八糟的事有些还颇有意趣,比如考学之前,他温书温得烦了,在这个本子里发了好一通牢骚,并以一句“读个鸟书”结尾,还画了一只大猪头。前些日子她打听过,以前的白大人颇具才名,算是出了名的才子,这样的人肯定读书读得很好,却没想到实际上这么有烟火气,看了这个本子,才感觉到这确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生父也曾是实实在在活着的。

    她一时唏嘘不已,若是没出当年的事,她现在也会和王城那些大小姐一样养尊处优的吧,她并非完全没有憧憬过那样的光景,只是现在的生活也还过得去,没有那么意难平罢了。

    出于无聊,她核了核本子上的账目,却发现数怎么也合不上,有一些条目倒像是后来加的,去掉了这些,勉强还能对得上,她感觉自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赶紧把每页的结余算了算,果然得出的都是相似的数,联合账目条数,都与十四、九有关。

    这肯定不是偶然,白大人是在暗示什么,笠珠直觉,这可能和当年贪墨案的证据有关。说不定所谓证据已销毁是在掩人耳目,簿子是故意放在那种看起来隐蔽实际上又非常好找的地方,南平侯的人搜家后肯定看到了它,不过被后面的信息误导,不会意识到前面的账目有什么问题,更不会无聊到把这东西一条一条算出来,它看起来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记事本,既然白大人没有随身带着,那它似乎也没什么用,这个本子并没有被注意到。

    但是十四和九到底代表什么,笠珠也没什么头绪。

    这么劳心劳神地算计一阵,笠珠终于感到一丝睡意,赶紧熄灯睡觉,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在她熟睡时,润玉现身,轻轻坐在她的床边,给她掖了掖被角。短暂纠结后,他封锁了她今晚与他有关的记忆,等她回归仙身会自动解开。

    那些记忆对她的命数影响实在太大,缘机本就对他的参与非常不满,目前只是勉强诈住了,再有这么一遭,说不定直接告到天帝那去,到时实在不好解释,他不能像旭凤那样无所顾忌,随意干扰历劫的人的命数,但凡还有点理智,就该知道有些线是绝不能跨过去的。

    正因为爱她,所以更要小心翼翼。

    润玉无声地对笠珠说:“我走了,你要好好的,我等你回来。”

    想要认回生母,要做的事太多了,再者,要拿回本就属于他的婚约并公之于众,同时也是将他的身世以及天帝做过的丑事公开,难保天帝不会有所阻挠,天后又蠢蠢欲动要暗算锦觅和笠珠,也得防着。傻弟弟下凡只管谈情说爱还带走了唯一能顶点事的下属,魔界有任何异动也得润玉先顶着,这千百年来,他倒还从未像现在这么劳心劳力。

    他有些怀念起以前的日子来,就他们两个简简单单地生活,没那么多烦心事。等风波过去,认回生母,他和笠珠成婚,从此做个逍遥散人,再不过问天界那些弯弯绕,他们一家人安安静静住在云梦泽,就很好。

    天界姻缘府,月下仙人坐在镜子前直拍大腿,“真是气死老夫,好不容易有点进展,这么一来,又回原样了。”

    缘机在一旁冷嘲热讽,“你想看天仙配啊?人家还不乐意演呢。还是大殿知道分寸,不像有的人,三天两头就得和我吵一吵。”

    月下甚委屈,“老夫每次有好点子,你都不配合。”

    “哟哟哟,这按天规呀,到底是你配合我,还是我配合你?你那叫什么好点子,全是馊主意。”

    “你……!”

    “我问问你,上回打算牵给笠珠的那个李松岳,最后怎么处理了?”

    月下仙人怏怏的,“还那样呗。”

    “只牵了一头?一辈子单相思啊。”

    “别拿这个烦我,等我心情好了再给他寻一门好姻缘就是。”

    “那你可认真点哦,以那位的来头,你惹不起。”

    “行行行,老夫知道了。”

    但是缘机一走,他转头就给忘了。

    李松岳见过熠王出来,正好看见笠珠不停念叨着十四和九从他面前走过。虽然她戴了面纱,他也从没见过她穿女装的样子,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他挥一挥粗壮的手臂,“笠珠姑娘,好久不见啊。”

    笠珠懵了一阵才认出他,“李将军?”

    “我今天才从王上那听说你来了。刚才念叨什么呢?这么出神。”

    笠珠灵光一现,“将军对这王城可还熟悉?城里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以数字命名的?”

    李松岳思忖片刻,“数字命名的可多了,南边许多巷子都是数字编的。”

    “那有没有带十四或者九的?”

    “有个南十四巷,带九的没什么印象。”

    “快,带我去一趟。”

    为了掩人耳目,笠珠还是一副圣医族装扮,还煞有介事的背着药箱,对外就说是出诊去了。

    路上李松岳想问她去哪里要做什么,她却是只字不提,他也不好追问,接着便转了话题:“听王上说,你在他面前把你心上人夸成了一朵花?”

    笠珠也没料到他能耿直到这个地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是,是啊,怎么了吗?”

    李松岳怨念道:“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了?”

    笠珠心道你哪哪都不如他,但话不能这么说,她道:“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