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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啊啊啊!總算是能好好休個假了!」留著半長髮的年輕男人伸了個懶腰,然後懶洋洋地將一隻胳膊掛在身旁戴著墨鏡、滿臉寫著莫挨老子、活似黑社會老大出門討債的同伴肩膀上。

    「真是的,最近關於不明爆裂物的案件是不是太多了一點啊!」黑色捲髮的男人有些嫌棄地拽了拽那條橫掛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象徵性拽了一下但拽不動對方,也就放棄抵抗默默地承受著來自對方施加的重量。

    「小陣平,我們找個地方吃個飯吧?」萩原研二笑瞇著眼,左看右看後,選定了不遠處的某間咖啡廳。

    「為什麼要選在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樓下吃飯啊?!我只想好好吃飯不想再遇上什麼奇怪的事件了!」那個眼熟的招牌讓松田陣平頓時退避三舍,寧可餓著肚子再多走幾步路找找其它的餐廳,也不想靠近那個在警視廳裡流傳著的,關於「行走的死神」諸如此類的謠言對象。

    「安心啦安心啦!」他的幼馴染用手臂勾著他的脖子,阻止了他後退的步伐,那雙紫色的眼瞳裡泛著得意的光芒。

    「我今天和由美醬聊天的時候,她告訴我毛利先生一家人都出門了,還把班長家的孩子也一塊兒帶走了,本來這是班長和女朋友過兩人世界的好機會,誰知道搜查一課那邊又碰上了殺人案件,班長又被叫回去加班了!」

    這話聽得松田直翻白眼。

    「這都什麼事啊!最近班長是不是一直在加班啊?約了好幾次聚餐都來不了。」松田實在是為伊達航這居高不下的加班次數感到憂心。

    萩原心有戚戚焉。「是啊,之前說想要見見他收養的那個孩子,也一直約不到時間呢!」

    「就他這種加班的頻率,居然還敢收養孩子!」松田忍不住吐槽說道。「他最近待在警視廳的時間都比在家的時間長了吧?把一個十歲的孩子一個人丟在家裡這樣好嗎?」

    「欸~小陣平居然這麼關心那個孩子嗎?明明還沒見過對方吧?」

    兩人就這樣一邊聊著天,一邊推開了波洛咖啡廳的玻璃門。

    「歡迎光……臨。」

    其實見到他們也不是太意外。

    黑髮鳳眼的服務生俐落地處理手上的食材,裝作沒有注意到四道頻頻打量著他的視線。

    來這間咖啡廳上班不過是第三天,他見到的警視廳的警察就比他過去一整年還來得多了——因為他過去一年的時間幾乎都在國外。雖說早就做好了遇上熟人的心理準備,但在見到勾肩搭背走進來的兩人時,他還是忍不住恍神了一瞬間。

    在那一瞬間,他下意識地想要轉過頭,然後對著那人露出微笑。

    這麼多年,只要他轉過頭,總能在目光所及之處看到那抹金色的身影,只要看著對方,夢裡那些驚懼的、惶恐的、憎恨的、悲傷的,龐大而沉重地壓著他喘不過氣來的記憶,在那人堅定自信的眼神注視下,彷若日出時的露水,在太陽的照射下瞬間被蒸散,不留一絲痕跡。

    但是在轉動脖子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意識到了,那個始終站在他身側的人已經……不在了。

    他其實一直都沒有真實感,對於這個消息。

    哪怕看到郵件裡簡短的寫著「波本已死」的冰冷字句。

    哪怕在他隱晦的試探下,從琴酒、從貝爾摩德那裡,得到的都是肯定不容質疑的回答。

    怎麼可能會死呢?那可是波本、是zero。是組織裡神秘的、最出色的情報專家;是無所不能,無可置疑的警校第一;是支撐著膽小懦弱的諸伏景光一路成長的,獨一無二的、無可替代的,最重要的存在。

    他曾經想過自己的死亡。也許是死在某個組織的任務中,以罪惡的蘇格蘭之名;也或許是臥底身份暴露,運氣好一點也許還能乾淨俐落的自我了斷。

    但他從來沒有預想過zero的死亡結局。

    如果是zero的話,一定可以等到黎明的那一刻的吧?他是一直這麼堅信著的。

    直到剛剛,看到了始終形影不離的另外一對幼馴染,他才終於不得不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

    zero已經……不在了。

    「哈啾!」安室透連打了幾個噴嚏。

    他接過遠山和葉遞過來的紙巾,擰了擰鼻子。

    「小透不會是被柯南傳染了吧?」毛利蘭擔憂地看著他,她的手邊是一個戴著口罩,打著冷顫,時不時還伴隨著激烈的咳嗽聲的男孩。

    「沒事沒事!我身體很健康的,大概是有人在想我吧?」安室透連忙搖搖手,表示自己從小到大都是個健康寶寶,基本沒有怎麼生病過。

    「笨蛋,你現在也才10歲而已,哪來的『從小到大』?」服部平次毫不客氣地揉上他的頭頂。

    「10歲已經很大了!」他露出不服氣地表情,大聲地反駁著,而這樣孩子氣的表現,惹笑了一票17歲的高中生。

    還會刻意強調自己已經長大的事情,其實還是個天真的孩子呢!哪怕是重感冒中的江戶川·17歲·柯南也忍不住為這童言童語笑了出來。

    安室透緊抿著嘴,小臉往旁邊一撇,似乎對於他們的嘲笑感到相當不滿意。

    幾個大人再次被他逗得失笑連連。

    然而在眾人看不見的死角裡,安室透原本無辜又天真的下垂眼微微瞇起,一絲冷光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