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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天纵奇才,子华之辩

    韩子华先施一礼,示意二人做下。

    三人方才落座,韩子华当先开口:“以某之见,晋王李克用兵分三路,将将军全綜叔出万余骑出石州,破敌将卢氏,将万余骑出温泉,第七太保率本部兵马及契丹兵马,前两人皆为晋王李克用麾下虎将,太保亦跟随晋王多年,然……”

    萧天行知道他的意思,分兵乃兵家大忌,容易被朱温各个击破,不过晋王自有他的考虑,四五万骑兵,庸辈统御不了,因为李存孝惨死的缘故,目下只有堪堪数人能统御骑兵,军功、资历、名气、能力俱佳堪为统帅。晋王放不放心把兵权交于一人,手下的人定不会同意。

    反观对手,梁王朱温统一诸诸兵,黄巢起义以来任用汉人谋议,知人善用,锻冶兵器、工具,屯田以助粮食,军力一日千里。朱温的打法是: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集中优势兵力以泰山压顶之势摧垮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

    萧天行垂眉暗叹,无论以今生还是前世记忆为准,他都断定此战必败。前有德州之战,后有汾州之战,与今形式十分相似。

    三人谈论战事细末之时,郭崇韬来了,捧着一卷画轴进来,神色凝重。

    萧天行问道:“这是何物?”

    “地图。”刘先琦边说边展开画轴,唐朝一方山川地势、城池要塞俱全,草原则不甚详细,仅标注数十处。

    韩子华手指地图,假以契丹画策:“我若为契丹,得知唐军河东大战,必定举大军入侵,采取坚壁清野之法,待粮秣抢夺一空,无须硬拼,只需将城池烧没,反复在在其后不停骚扰,同时动牧民捕杀小股唐军,届时归途之数千里路,皆为汉人埋骨之地。”

    听了韩子华的话,萧天行等人只觉室内温度陡然下降,不禁打了一个战栗,契丹人如用此法,边境恐怕一个人都休想活着回来。

    刘先琦忧虑国家安危,心有不甘道:“难道我方就没有一丝胜算?”

    “当然有,契丹分东、中、西三部族,西部从上谷以西至敦煌,与幽并接壤,地域宽广,人口稀少,远离王庭,可潜出并、凉袭攻西部,以众击寡,胜券颇大。而后遣精兵埋伏于中、东部来援必经之处,胜则罢了,若不胜,选一处险要之地拦而阻之,或高山、或大河,直至主力消灭西部契丹为止。”

    “晋王呢?”

    “此次出兵意义不大,不出一月,梁王复攻夺之。”

    现在是七月。

    萧天行盯着地图,思考片刻问:“假使晋王出汾州后,继续北上河东太原,以奇兵攻之呢?到时受梁王朱温前后夹击,必退一支军队,可能挽回一城?”

    韩子华从容道:“不可能,机会太小,河东乃朱温谋划良久之地,精兵固守,晋王只做无用攻,朱温不会在意边境死活,相比河东之地。”

    “弃小保大?”

    “然。”

    郭崇韬点头道:“梁王和晋王为仇已久,有血海深仇,得知边境暴乱,也不会去救的,必然会收兵河东,等待时机,至于人命什么的不甚重要,只要河东到手一动就达到梁王的目的,进取中原,指日可待。”

    萧天行苦笑,自己这个确实是个办法,但是梁王朱温不是个在意百姓的人,说了等于没说。“还有其他计策吗?”

    “有,明里缓和关系,暗练精兵万人,天时一至,突袭借道,一战可定。”

    刘先琦摇摇头,心道这个更不靠谱,都开仗了,还缓和什么关系,暗练什么精兵。

    萧天行却是眼前一亮:“还有没有?”

    “有,此法与上法同,不需要开启大战就能解决。”

    “说说……”

    “契丹部落首领雄才大略,威望之隆震慑草原,但是草原素来强者为王,首领子嗣尚幼,他若出现意外,继任者即便是他的儿子也难以服众,稍一挑拨,契丹必然陷入内乱。”

    萧天行眯起眼睛道:“意外?你是说效法专诸刺王僚、聂政刺韩傀、要离刺庆忌?”

    “正是。”韩子华复感叹道:“唉……事已至此,便是胸有万般计策又能如何?”

    话语一落,四人一阵沉默。

    萧天行心道,朱温在战争实践中,高度重视统帅权的贯彻,其中又特别强调自上而下的指挥权必须得到坚决不打折扣的贯彻,下级对上级必须绝对服从,确保军事指挥权集中于最高统帅即朱温本人。

    朱温的军事思想的特点是整体战。朱温将战争不仅视为军事问题,而且视其为政治的延续,因此,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在朱温的军事行动中总是占据头等地位。由此,文化作为夺取政治优势的手段,也得到朱温的重视。同政治同等被朱温重视的则是经济作为战争奶牛的供养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