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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四十九、谎言之伤

    也不知怎么赶得路,只觉得行行重行行,一路上颠簸的厉害。一手紧紧攥着那只半成的香包,一遍遍默念着平安。

    她自来到凉州,身体便一直不怎么康健,睡眠也浅,吃的也很少。这一路颠沛下来,整个人就憔悴的不成样子,一双眸子虽然清亮依旧,但里面却饱含着无尽的忧愁。

    居延的春比武威城的更迟,路边隐隐有未化尽的雪,仿佛是盛开的白色的花朵。可绵延在官道两侧的旧年衰草却仍旧带着苍凉的气息。她心急如焚,顾不得路上的浮冰,只催促着车夫尽快赶路。永寿策马跟随,不住的劝她莫要着急。

    怎么可能不着急,他的安危关系重大,无论是对于天下,还是对于……自己。

    心跳的慌乱无措,往日重重历历在目,就算有过龃龉,但亦承认,作为夫君他算得上周全细心,待自己也是十足的温柔体贴。

    他是个很好的郎君,遣嫁千里遇到的人是他,是自己的运气。

    胡思乱想着,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晗君想对上苍祈告,若是他此番能平安无虞,只要他能平安无虞,自己一定不去奢望其他,此生安于凉州,生儿育女,寄骨黄沙。

    终于车马停驻在了一片营帐之前。晗君下车时,趔趄了一下,猎猎的风呼啸,夹杂着碎石和黄沙的风打在脸上生疼。她揉了揉发酸的腿,甩开了永寿搀扶的手,自顾自的向着最大的那个帐子跑去。此番仓促,她甚至连侍女都没有带,唯有阿萱陪在身旁。阿萱没有阻止她,只是沉默地跟着她一起疾步向前。

    终于立在了帐前,晗君却停驻了脚步,怯懦的手不敢去掀开帐帘,只能不安地看着门口立得好像两个木俑般的守卫。他们像是得了指令,半分阻拦她的意思也没有,可是他们的脸上亦看不出情况到底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阿萱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晗君听到自己的心仿佛已经滞住了,半点声息也没有。

    忽然,帐中有朗朗的笑声传出,突兀又刺耳的感觉。她和阿萱刹那愣住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吃惊和迷惘。

    在分辨出声音的主人后,晗君咬了咬下唇,一把就掀开了帐帘,果毅地走了进去。

    本该伤重垂危的人正轻袍缓带地坐在几案前,一手持着简牍,一面和坐在下首的张澍谈笑风生。他的脸上丝毫未见病容憔悴,红光满面,意态悠闲,相比而言自己倒更狼狈一些。

    见进来的人是她,窦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嚯的起身,向着晗君走了过来。

    “阿罗,你来了。”英俊的脸上笑意盈盈,仿佛是逢着多大的喜事,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面前。也不避忌着其他人,窦慎伸开了臂,将晗君拥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