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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有别于西院的喜庆,一座花园之隔的东院里恬淡静谧。

    侍女按时端来药汤,她乖乖地捧起,碰着碗壁小口小口地喝完。

    楚倾榆抬手给她擦了擦唇边的药渍,顺势抚上脸颊轻声道,“阿拂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抬头望进他的眼里,流光熠熠中倒映着一个姑娘,面容娇嫩青丝垂软,是原原本本云拂的模样。

    她把自己从皇帝的位置上拉扯下来,卸下了强堆砌的尊荣。

    然后平静地站在这里,无声地看着自己。

    楚倾榆的话问出口后就后悔了,忙拢着她避开话题,“喝了药早些歇息吧?”

    她醒来后什么都没有提过。

    不问他为何消失又为何出现,也不问自己怎么到的枫岭。

    甚至连身体状况都没有过问。

    却又总是听话地很,从未拒绝过他。

    云拂点点头,动作间蹭到他的衣领,有种无言的依赖,“好。”

    楚倾榆打横将她抱回床榻上,又折身倒了杯清水喂给她。

    今日是大夫说她闷的太久,也应该稍微走动走动,所以才带去了西院。

    但云拂的身子伤得太重一直未好全,每日里都要喝一堆药。

    药效重也时常惹得她犯困,人刚一沾上床榻就浅浅地睡了。

    楚倾榆吹灭了蜡烛在她身边躺下,俯一侧身云拂就无意识地伸过手来,小手攥着他的寝衣沉沉地睡去。

    楚倾榆抬手拉过薄被给她盖上,单手虚拢着细腰。等确认她睡着后才贴过去,小心翼翼地吻了吻。

    现在这姑娘就像碎瓷一般,让他舍不得用重力,但又时时刻刻在招他。

    九月里天气晴朗,楚倾榆命人在院子里搭了一长排的花架。

    云拂偶尔会在花架下睡着,风一吹衣衫上都沾了花瓣。

    渐渐地桂花落,茶梅次第开,再吹过几阵寒风便入了冬。

    屋子里生起暖炉,云拂就坐在妆台边,不太熟练地给自己梳发髻。

    楚倾榆褪下裘衣走进来,到炭炉边暖了一下才走近她。

    看这几根青葱手指绕着几缕发丝怎么弯也弯不过来,随笑道,“我来吧。”

    云拂有些颓然地松开手,“好。”

    这半年里对于照顾她一事楚倾榆都亲力亲为不假人手,就连她的头发也是楚倾榆梳的。

    刚开始的时候日日见他拿着本册子学得一本正经,真上手时也是笨拙地很。

    但云拂当时病殃殃的,也无心顾及相貌。等她开始从铜镜中正式看自己时,楚倾榆对那几个小姑娘的发髻已经十分娴熟。

    “要带簪子吗?”他拉开一旁的抽屉问道。

    云拂偏头看去,那里满满的几盒,金银玉瓷,步摇花钿一应俱全,多的快开铺子了。

    “你哪弄来这么多?”

    “见着哪只都觉得适合你,所以都买了。”

    楚倾榆甚至都不觉得多,他家姑娘合该用最好的。

    “哦。”云拂不经意地莞尔,挑了支简单的玉簪递给他。

    早膳准备了虾仁清粥。

    云拂吃的不多,很快就放下了碗筷静静地坐在一旁。

    楚倾榆一直注意着她,“最近越吃越少了,是不合口味吗?”

    云拂懒懒地摇头,“合胃口的,只是吃不下了。”

    她味觉失灵,与那些药也有莫大的关系。但是药不能断,所以暂时只能如此了。

    楚倾榆深知此事,靠过去把人抱到怀里。

    又想起李恒景说廖芊芊有了身孕,还嘴碎地调侃她近来吃得比猪还多。

    所以楚倾榆想,会不会看旁人胃口好也能带着云拂多吃些,是以隔日的午膳就变成了四人局。

    但他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云拂的规矩一向妥协,用膳的时候默不作声细嚼慢咽。廖芊芊一看她再看自己,立马开始反思起来。

    李恒景:

    这一出倒是搞得他莫名其妙了。

    但李恒景也不敢问,对楚倾榆家这个金贵的姑娘,他是半点都没敢多看。

    午膳过后门房来传话,说丘家夫人的马车到了,正等着夫人去逛集市。

    “知道了,就来。”廖芊芊应下,起身前又试探地问道,“枫岭十二月里有场集市,各地的好物件都有,姑娘要不要一块儿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