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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唱一曲旧梦重现

    城门一角有个菜市场,每日清晨便是整个洛城最热闹的地方。菜市场的街口往往是个不祥之地,自古以来,多少罪恶之徒都是在这斩首示众,而这街口的地面常年也都是刷不掉的暗红色。

    此时的菜市口,除了嘈杂的人声,还有微弱的“滴答——滴答——”的声响。

    像是屋檐上淅淅沥沥的雨水滴落的声音,可是雨水是清透的,而如今滴落下来的却是比这暗红的地面还鲜明几分的血水。

    一滴一滴,渗透进地面,也惹得人心惶惶不安。

    菜市口有一座高大的木杆,看上去有城楼的拱门那么高,木杆的顶部像是挂着一样什么东西,那东西被一块黑布盖着,东西渗出的血水浸湿了布料,从布料的边角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

    舒舒躲在人群里,可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没有带给她丝毫的安全感。那黑布里盖着的是什么,她能猜到几分,越是这样猜,她脑子里补出的画面也就越丰富,身上的冷汗也就越多。

    不知何时,那木杆底下忽然站出来个人,那人气宇轩昂,腰上挎着一把大刀,一派威严的样子沉着声音喊道:“秦家小奴大言不惭,冲撞了郡主,幸得我青平王府从中主持,现已将这歹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那人话音刚落,不知城中哪儿吹来一阵风,风过城楼,掀开了那盖在木桩顶上的黑布。

    黑布落入地上的一滩血水中,众人们纷纷抬头望去,顿时尖叫慌乱之声不绝于耳。

    那木桩顶上挂着的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人头上的双眼还睁着,眼神空洞地俯瞰着地上的众人。

    舒舒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里,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她捂着嘴,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一旁的胡地着急地拉着舒舒转过身去,不让她看见这血糊糊的一幕。

    “舒舒,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咱们回去吧。”

    舒舒捂着嘴巴点点头,她不敢开口说话,只怕自己一开口,胃里的东西都会被吐出来一样。

    胡地搀扶着舒舒回来的路上,也听到了洛城的百姓们都对这件事在议论纷纷。

    路过的大婶后怕着:“都说这‘洛城三匹狼,青平王府称霸王’,以后路过青平王府都得绕道走了!”

    路过的车夫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要我说,都是那小奴自作自受,惹谁不好偏要惹那王府的小王爷,小王爷行事一向毒辣,更何况这事还扯上了郡主。”

    路过的老大爷叹了声气,附和道:“这小王爷处置的可是秦家的小奴,秦家面子上怎会过得去,怕是日后这洛城不能太平咯!”

    路过的姑娘反驳道:“那小奴自己歹心不死,小王爷惩治他是理所应当,洛城的姑娘们谁不欣赏小王爷嚣张跋扈的作风,小王爷这般的坦坦荡荡,又如此英俊潇洒,别说这洛城,整个东朝又能寻出几个这样的男儿?”

    舒舒听着这一路的流言回到了醉烟楼。

    “洛城三匹狼,青平王府称霸王?”林菀菀不知从哪要来了一碟瓜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舒舒和胡地说着刚刚街上的见闻。

    “你们这儿都这么胡作非为的吗?光天化日的,就取人性命,没有警没有捕快们惩处的吗?”舒舒还未从刚刚的惊险中镇定下来。

    胡天胡地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这舒姑娘和菀姑娘自从失了忆后便有些怪怪的,虽然相比之前成熟懂事了不少,但在某些事情上,又显得过于单纯,像两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

    “青平王府又是什么地方?那歹毒的小王爷又是谁?”菀菀追问道。

    怕胡地说错什么话,胡天便一一为她们解释道:

    “那句话,原本是街头巷尾孩童们传唱的一首歌谣。在这洛城里,有三个人是绝对不能惹怒的。”

    “哪三个?”舒舒问。

    “这第一个,是丞相府的秦公子,第二个,是何家的何二公子,第三个是”胡天话中有些犹豫。

    菀菀接过话,问道:“第三就是你们今日议论纷纷的那个青平王府的小王爷?”

    胡天偷偷瞄了一眼舒舒,见舒舒面上并未有什么不悦之情,于是点头继续道:

    “老王爷原是武将,战功显赫,又与当今圣上乃是叔侄,当年青平王府很是风光。不过后来在漠北的战役中,老王爷中了敌人的毒箭,没能熬住,撒手人寰了。那时老王爷膝下仅有一子才不足八岁,而且除了早已过世的老王妃外也并无姬妾,所以整个王府就仅剩小王爷一人,孤苦得很。”

    林菀菀感慨道:“真是可怜见了。”

    胡天继续道:“圣上感激老王爷的功勋,而这个小王爷与自己又有血脉之情,所以给了小王爷最尊贵的封赏。于是后来天下人都知道了,青平王府的小王爷有着最厉害的靠山,是谁都不能欺辱的。”

    林菀菀又感慨道:“于是久而久之,这小可怜就长成了大魔王?”

    听到这不敬之语,胡地差点想捂住菀菀的嘴,让她别再胡言乱语下去。

    见自己关于这小王爷的事说得有些多了,生怕舒舒听多了想起什么不该想起的事,胡天立马转了话题:

    “这三人在洛城的势力你们不容小觑,况且他们之间还有几分交情,这洛城也没人能动得了他们。”

    菀菀觉得有些奇怪:“不对啊,你不是说菜市口吊着的是秦家的小奴吗?这小王爷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兄弟家的下人也这样羞辱?”

    胡地插上一句嘴:“你是不知道,两年前小王爷和秦公子就闹掰了,如今就剩何公子还跟着小王爷一起混天混地,与那秦家,早就水火不容了!”

    胡天偷偷瞪了瞪胡地,然后又担忧地瞥了瞥舒舒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