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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学宫迎新礼

    不知何时,一群身着素衣,罩对襟灰袍,束玄冠的男子,乌泱泱的走下山来。

    方才说话的正是为首的一个蟑眉鼠目,三角眼的男子。

    他们在许相知和灵岫面前筑起人墙,挡住二人去路。灵岫第二条鱼吃了一半,腮帮子鼓鼓的,鱼尾巴还露在外头。

    男子上前捡起地上的鱼骨头,在许相知眼前晃着,眼露邪光道:

    “长的不赖嘛!爷好几年没瞅见过女人了,是时候该采阴补阳了。既吃了我们的鱼,就得”

    那男子作势去捏许相知的下巴,被许相知闪过一边,灵岫怒从心头起,顺势将口里的鱼骨唾出,一下子刺穿了男子的掌心,男子捂着手躺在地上打滚,身后众人皆围上来唤道:

    “大师兄!”

    一众男子推搡着许相知和灵岫,说要到国师面前告发他们。

    灵岫见势又要动手,许相知附在她耳边道:

    “咱们初来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灵岫方才收手,众人见“大师兄”伤势严重,便商量着御剑飞上山去,结果经过轮番尝试,竟没一个飞起来的,不是被挂在了树上,就是摔在了草丛里。

    看着大师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灵岫和许相知暗暗憋笑。

    到了山上,祝万斗问清来龙去脉,一听说,他们眼前的两个女子所伤,便勃然大怒,朝跪在地上的大师兄唾上一口道:

    “裘千证,你还有脸,带着你的师弟们,上我这儿告状?记着,往后出门,千万别说是我徒弟。”

    随即,吩咐左右痛打了裘千证二十戒尺。

    祝万斗满脸堆笑地将许相知带至一边,商量道:

    “公主殿下,今日之事,让你见笑了。不过毕竟是女儿家,在男人堆儿里行动,确实多有不便。”

    许相知接着话茬道:

    “那依国师之意呢?”

    祝万斗捻着山羊胡,朝身后招招手,两个道童各捧着一个漆盘,盘子上放着两件道袍。

    祝万斗接过袍子,分发给许相知和灵岫,解释道:

    “这是我们斛危学宫的学子宫服,虽为男儿形制,你二人穿起来,可能不大合身,不过,还请公主将就些。”

    “若有些个恬不知耻的,真生了歹心,与我们姐俩穿些什么,有甚相关?倒不如,把那腌臜的心肺,挖了去省事。”

    灵岫怒目圆睁,望着正在门外挨打的裘千证,咬牙切齿地道。

    祝万斗一甩拂尘,慢条斯理地道:

    “虽说如此,公主免不了与他们同出同进,出点什么乱子,我也不好交代。望公主,除却祭祀之类的必要场合,平日里女扮男装,掩人耳目,于人于己,都方便些。”

    许相知和灵岫面面相觑,无奈地摇摇头,争辩无用,就当是入乡随俗罢。

    除去钗环,褪去裙裳,收起裹脚的绣鞋,许相知换上乌领,黑带,青灰色道袍,青白相间的行走轻便的十方鞋。

    拆去繁杂的发髻,将青丝半披半束,虽是再简朴不过的装扮,却与他的水村烟霭般淡泊灵秀的气质更为相宜。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灵岫一早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咣咣咣地砸着许相知的门,许相知将门半掩着,藏在门后,愣是不肯出门。

    灵岫不耐烦地一把将他扽出,见到庐山真面目的一刹那,灵岫的心跳仿佛停了半拍,结结巴巴的夸赞道:

    “相知,还是男装适合你!”

    “此话当真?!”

    听到这句话,许相知欣喜若狂,人间十五载,他不断的与女子的身份抗争着,自我折磨着,时至今日,他总算从女儿家的壳子里钻了出来,在院子里上窜下跳,像是刚从五行山下蹦出来的猴子。

    至夜,灵岫现了猫形,偎依在许相知身边,凭栏坐在屋外廊下,许相知将那本古旧的琴谱摊在膝头,兴致勃勃地摆弄着那架箜篌,亏得他聪颖,不出一个时辰,指法谙熟于心,简练的曲子便可信手捏来。

    灵岫仰着头,嗷呜地叫着,跟许相知尚有些蹩脚的音律一唱一和,一曲终了,许相知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灵岫随即笑得翻至廊下,四角朝天的直打滚。

    打闹期间,却听见有锣鼓声由远而近,灵岫警觉地化回人形。

    门外火光跳跃,三三两两的人,举着火把闯进来,片刻便挤满了整个小院,列队朝他们逼近。为首的,正是白日里与他们结下梁子的裘千证。

    灵岫见状,忙将许相知护在身后,厉声道:

    “你们要做什么?”

    裘千证从怀里掏出两枚腰牌,在灵岫眼前晃了晃,耀武扬威地说:

    “来送学牌的!没有这个,你们二人明日可入不了学堂。”

    灵岫扑过去抢,裘千证却狡猾地将腰牌扔向身后,人群中一阵哄闹,众人将两枚腰牌扔过来,抛过去,显然是故意戏耍他们。

    “给我!”

    灵岫威胁道。

    “有本事自己来拿!”

    裘千证一脸犯贱地说。

    灵岫一手从头上拔下桃木簪,一瞬闪至其后,给裘千证来了个反擒拿。

    灵岫拽着他仅有的那只好手,将发簪抵在他的手心道:

    “再耍花招,这只手也给你扎穿!”

    裘千证一个后空翻,挣脱了束缚,拔出剑来,朝着二人刺去。

    许相知料定这个草包没胆杀他,不但没躲,反而迎着剑光上前一步,裘千证反倒慌了神,忙后撤了半身之地,许相知伸出两指,钳住裘千证的剑,嬉皮笑脸地道:

    “大师兄,消消气儿,我们这不是跟您闹着玩儿呢嘛!”

    灵岫将簪子重新插回发髻,在许相知背后环抱着手臂,摆出一副看到狗屎的表情,用唇语无声地咒骂着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