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065章 巴结

    宇文熠正色说道,“我来瞧瞧你的侍女贺兰,友爱说她中了蛊毒。你并不擅长解蛊。”

    殷云舒抿了下唇角,点了点头,“那你进来吧。”

    宇文熠师父众多,学的比较杂,对什么都有涉猎,让他看看贺兰的病,说不定能找出原因来。

    进了屋,贺兰听到声音,端着灯走了出来,她一指另一间的耳房,和殷云舒打着手语,意思是,殷大夫人派来的两个侍女,被她打昏了,殷云舒可以放心的说话。

    殷云舒点了点头,说道,“贺兰,你过来下,让王爷给你看看病。”

    贺兰眸光闪烁了下,看一眼宇文熠,又看一眼殷云舒,眼神疑惑。

    “什么都不要问,你坐下吧。”殷云舒按着贺兰的肩头。

    贺兰看她一眼,坐下了。

    宇文熠给贺兰把起脉来,过了一会儿,他眉尖皱起,“西域的蛊,你见过西域人?”

    贺兰摇摇头。

    殷云舒道,“宇文熠,你只说怎么解。”

    宇文熠站起身来,“我派人去西域查查看。”

    宇文熠走后,一只飞镖射到了院中的树上,贺兰取下来递与殷云舒。

    看到上面的内容,殷云舒更加疑惑了。

    上面写着:殷府设宴,当心小人。

    殷云舒眸光闪了闪,小人?哪个小人?

    字迹陌生,谁在提醒她?

    贺兰看着字条,摇摇头,也是一脸茫然。

    殷云舒捏着小刀,左右把玩着,刀是好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会是谁呢?

    日子静悄悄的过着。

    殷府的仆人们,在盼过年,因为过年了,他们能得赏钱和红包。

    殷大夫人在等明天的家宴,这是殷府自搬来京城后,头一次宴请京城的高门贵族们,殷家人十分的重视。殷大夫人希望这一次,为孙女儿怜蓉寻门好亲,多多结交一些至同道合的朋友。

    殷昌盛则是借此机会,和同僚们建立建立感情。

    殷云舒也在等,她在等封家的丑事曝光,这几天她频频去封府,封玉琪已经和她老爹封显宏彻底决裂了,只差没有嚷出真相。

    若封玉琪嚷出真相,封显宏的家主之位,就不保了。殷家的亲事,可就成了个笑话。

    她要来个一箭双雕。

    ……

    无娘的孩子是根草。

    殷相国府办宴席广请京城高门世家,按说,这是殷府的大事,殷家主子们,只要不是有特别原因的,都该出席陪客。殷昌盛父子陪男宾客,殷老夫人和殷大夫人还有殷少夫人,陪夫人们,府里的年轻姑娘,也是要出席的,要陪其他府的年轻小姐们。

    一早,殷大夫人就命人去提醒殷少夫人,不得让殷怜蓉打扮太寒酸,要显出相国府千金的气势来,首饰和衣裳,要挑最好的往身上穿戴。

    至于小女儿殷莺,好在她今天比昨天安静了些,殷大夫人也命人将殷莺打扮一新,派了两个可靠的嬷嬷,一左一右,一步不离的跟着。

    然而殷云舒这里,殷大夫人只派了个小丫头来传话,丫头告诉殷云舒别府的客人们可能几时到,就跑走了,也不说会在哪个花厅宴请客人。

    彩月彩云是殷大夫人派来盯着殷云舒的,只会找错处,当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贺兰心中不满,频频翻着白眼。

    殷云舒冷笑,“都巴不得我出丑,怎会跟我多说细节?”谁叫她没了娘呢?谁都能欺负她。

    她想到顾云旖少女的时候,荣宁公主的外孙女顾云旖,整个胶东最耀眼的明珠,司府顾府两府的仆人,没一人不喜欢着她不敬重着她,不管出席谁家的宴会,都是精心的打扮着她,就怕出了一丝纰漏,让顾云旖难堪,丢荣宁公主的脸。

    可,往事不堪回首,做姑娘被家里人宠,出嫁后,竟是被人踩!

    殷云舒走到柜子前,自己挑起了衣裳。

    对于打扮,她还是十分在行的。

    她的衣裳,有些是自己出钱做的,有些是殷老夫人命人给她做的。至于另一个从不开的柜子里,则是殷大夫人送来的,她一件也没动过,那些都是殷燕殷莺殷鹂穿过的旧衣,殷大夫人说,并没有上过身呢,丢了可惜命人拿来给她穿。

    她手头上又不是没有钱,为什么要穿殷家姐妹的旧衣?再说了,那些旧衣真的没有穿过吗?哄三岁小孩吗?袖口都磨破了,颜色也退了些,款式也落后了,还说没有穿过?

    殷老夫人那里,倒是派了姜嬷嬷来检查殷云舒的准备。

    殷云舒这时候,已经穿戴一新了,乌黑的墨发,挽着分肖髻,左右分别用两枚小巧的玉簪固定,齐额的刘海下,杏眼忽闪,明艳动人。浅荷色的衣裳外罩一件猩红的狐狸毛滚边斗篷,整个人娇柔俏丽。

    姜嬷嬷上下打量着她,心中暗叹,四姑娘真是一天比一天漂亮了,再过上两年,宫里的皇后娘娘都比不上了,难怪老夫人越发看中四姑娘,这是往长远里看啦。

    “嬷嬷,可是老夫人那里有吩咐?”殷云舒接过贺兰手里的暖手炉,微微笑道。

    “没有什么吩咐,老夫人让老奴来看看四姑娘打扮得怎么样了。”姜嬷嬷笑道。

    殷云舒道,“打扮好了,正要出门去走走。”

    姜嬷嬷点点头,“府里来了不少客人,都是京城的名门望族,老夫人怕四姑娘拘谨,命老奴带着四姑娘。”

    殷云舒微笑道,“难为老夫人操心,云舒不拘谨。”

    都是她前世见过的人,脾气都清楚着呢!

    ……

    殷府前院的一座花厅里,殷昌盛父子二人正在宴客。

    其他普通客人,都在前院花园的正厅里,只有这位是身份最高贵的,才会让父子二人一同出来作陪,而且是单独的会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宇文恒的亲叔叔,永王宇文元树。

    宇文恒家往上数七代,已经是皇室旁支了,到了宇文恒这一代,更是旁支中的旁支,除了有个皇室子身分,家境跟普通人家,没有两样。

    族中子弟有本事的自己谋职位做官,没本事的,靠着变卖祖上传下来的家产维持生活。谁叫祖皇帝建国已经快两百年,宇文氏子弟遍布全国呢?朝中养不活了,先皇之前就断了俸禄,让他们自己谋生。

    宇文恒的父亲又是庶出,日子过得更是艰难,父母替人做工维持着生活,后来宇文恒父亲得病早早的病逝了,不久后,母亲又病逝了。

    孤儿宇文恒,便主动到嫡长房宇文元树那里认亲。

    宇文元树那时刚刚生了儿子,又是独子,想着,将宇文恒收在家里,将来做儿子的跟班,儿子也有个帮手,不至于被欺负着,便留下了少年宇文恒,出钱供他读书,派护院教他武艺。

    宇文恒倒也有些本事,十年后,竟敢揭竿起义反抗先皇暴政了,再之后,更是当了皇帝。

    登基后的宇文恒,大肆封赏亲人,封养育他十年的亲叔叔宇文元树为永王。

    永王有着这等身份,殷昌盛父子,能不敬着吗?又敢不敬吗?

    “永王殿下,这是从阴山县带来的上好茶叶,您偿偿?这种茶叶,可只有阴山县的大山里产,千金难求呢。”殷昌盛一脸的献媚,向坐在上首的胖中年男子说道。

    殷长风坐在殷昌盛的下首,也附和笑道,“这种茶叶泡出的茶水,有一种酒的后劲,饮了之后,能醉仙醉死。”

    “哦?是吗?还有这等事?”永王本来无可无不可的端着茶杯,听得父子二人这么说,马上浅抿了一口,细细品一下,果然越回味越香甜,他笑了笑,“你父子二人有心了。”

    品着茶水,看一眼屋中跳舞的年轻舞女,永王感觉日子赛神仙。

    殷长风看一眼殷昌盛,点了点头。

    殷昌盛便又笑道,“永王殿下,这两个舞姬,年纪都只有十六岁,是小儿从阴山县带来京城的,今天才头一次表演,技艺不精,让王爷见笑了。”

    “不不不,本王瞧着甚好,甚好,哈哈哈哈……”

    “王爷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殷昌盛点头,捋着胡子跟着笑了笑,但没一会儿,又重重一叹,“只是……”眉尖皱起,似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永王眯着眼,瞄一会儿舞姬,瞥一眼殷昌盛,冷起了脸,“只是什么?好好的,叹什么气呢?”心情都被这殷昌盛搅坏了。

    殷昌盛说道,“看到这两个舞姬,老臣想到宫里的娘娘,她们的名字若柳和莲步,还是娘娘娶的呢。老臣还想着,哪天接娘娘回家,请娘娘欣赏她们的舞技,可如今……”

    他又叹了一声不说话了。

    殷鹂屡次忍怒宇文恒,几天前宇文恒是彻底怒了,命殷鹂哪里都不准许去,呆在自己的凤翔宫里反醒,至于什么时候放出殷鹂,宇文恒并没有说时间。

    殷鹂半步都不能出凤翔宫,俨然被打入冷宫一样。

    殷家在京城的地位,也因此一落千丈。

    这可把殷家人急坏了。

    殷昌盛便想借着这次办宴席的机会,讨好着宇文恒的亲叔叔永王,希望永王在宇文恒的面前,说说好话,别再让殷鹂禁足了。

    只要殷鹂不被罚,哪怕不被宇文恒宠,地位依然不会动摇。

    她依旧是赵国高贵的皇后,一国之母。

    必竟,正妻是处理大事的管着子嗣的,和妾一样身份的贵妃美人们,才是被宠着的。

    永王听他提到殷鹂,哈哈哈笑了起来,“本王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侄儿媳妇的事。”宇文恒是他的亲侄儿,他便称殷鹂为侄儿媳妇,“唉,不就是两口子吵架吗?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没几天就会和好,相国大人,你就不必操心了,他们老夫老妻的人了,有着感情呢。”

    永王说得随意,但殷昌盛仍是愁眉不展的,他捏了下胡须尖,又是一声长叹,“话是这么说,但皇上新近宠着梁贵妃了,万一梁贵妃那儿……,老臣不得不担心呀。永王是皇上的叔叔,也是皇后娘娘的叔叔,您这当叔叔的,可不能不帮这个忙啊,不能不管侄儿和侄儿媳妇啊!”

    他提到叔叔侄儿侄儿媳妇,倒像是在说民间百姓之家的小两口闹了别扭,需要一个长辈来调停一样。

    小两口吵架,娘家人不方便出面,大多是婆家人出面。

    永王刚被封王不久,脑子里还是小民思想,殷昌盛这么一说,他那当家长爱管小辈们事的劲头便上来了,连连点头,“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啊,那梁贵妃,只是个和亲来的,哪能跟侄儿媳妇比?放心,这事儿包在本王身上。”

    “没错没错,皇上和皇后,可是结发夫妻,咱们两家又住得近……”殷昌盛又道。

    殷昌盛一家子,是阴山县人,宇文恒和永王,则是湘州城人,一个在县城,一个住州府,两地隔得并不远,乡音也差不多,而那梁贵人,却是东南小国东瓯王进贡给宇文恒的美人,当然不能跟正式拜过堂的殷鹂比了。

    永王一说,殷昌盛放下心来。

    殷长风这时说道,“永王殿下,这茶水不能多饮,饮多了会跟醉酒一样,您都饮了两杯了,可会醉的哦。”

    “哦?是吗?哈哈哈——”永王爽朗一笑,故意晃头晃脑装起醉来,因为就在殷长风说永王会醉倒的时候,已经招手叫那两个舞姬停了跳舞,一左一右前来搀扶永王。

    永王干脆半睁着眼,一脸陶醉地一会儿往左靠靠,一会儿往右边舞姬的怀里撞撞。

    舞者个个身段柔软,叫他好一阵心猿意马。

    殷长风便说道,“永王殿下醉了,不如让若柳和莲步扶殿下去客房休息片刻,一会儿宴席开了,再请殿下出来赴宴如何?”

    永王看着两个年轻美貌的舞姬,早已魂游他处,殷长风这么说,正合他意。他当然高兴了,“可以可以,本王醉得厉害呢,哎呀,站都站不稳当了,若柳,莲步,快快扶着本王,本王身子弱,经不得摔。”说着,伸着胳膊,缠上一个舞姬的肩头。

    殷长风一挥手,那两个舞姬,便一左一右扶着永王离开了。

    永王一走,殷昌盛对儿子殷长风笑道,“长风,还是你的主意好。”

    殷长风十分得意地拂了下袖子,“父亲,这叫投其所好,这个永王啊,家里王妃管得严,小妾侧妃不准纳,通房丫头不能有,王妃又年老色衰了,他心里愁着呢,只好出来寻新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