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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彪悍

      
两年间国公府气氛异常的凝重,当年那个平和随性的小公爷已不在了。
国公府每个人不仅做事小心,连走路都不带声音,路过听涛阁都会绕道走。
国公爷身边的三管事不知怎的得罪了小公爷,被小公爷命身边的青衣姑娘掌嘴,打得那个叫狠啊,变成猪头掉几颗门牙不说,还被国公爷赶出了国公府,三管事数次上门哀求却又遭来小公爷的报复,现在正瘸着一条腿走在广州城内呢,其他管事亦是战战兢兢地。
再说城内那些地痞,被小公爷领着一群官宦和富家子弟举着木棍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打砸了多家商铺,城内的公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胡乱抓了几个没有靠山的公子哥就去交差了。
更离谱的是广州的地下鬼城,连着被烧了好几次,黑烟从几口枯井中滚滚涌出,火势别提有多猛,现场别提有多惨烈。
好在鬼城可不是一般的存在,小公爷被国公爷殴打了几顿,鬼城才算恢复往日风采,可广州城还是如此乱糟糟的,时常能看到一个十二岁大的孩童背着手,堂而皇之的从集市上掳走吃食和各种物品,还时不时对小贩的屁股揣上几脚。
小公爷霸道是霸道,吃了东西一样会付钱,而且还会多两三枚铜钱,第二天管事将铜币送到商贩手中,商贩还贱贱的欢迎小公爷下次光临,别提有多欠揍了。
有英雄,当有崇拜者。
曹岩和曾彩衣就是其中两位,青儿和湘儿则鄙视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通俗简意是自己做不到,就不要强加给别人,乃儒家始祖孔子的一项准则。
皇帝明里、曾荣暗中要求他做的事,曾斌没有强加给任何人,他已经把那些跟着他在广州城胡闹的公子哥命青儿给揍回了家,算是给广州城的官宦富贾家族一个满意的交代了。
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胡闹。
恶少之名传遍了岭南,应该传到了长安也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现在该考虑浪荡之名了。
恶少不足以保命,皇帝是不会相信一个好好的才子就此堕落,定要有佳人相伴才能彻底取信皇帝。
现在他才十二岁,还有两年时间才能纳暖床妾,还要做两年的恶少啊。
大家族十四纳妾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曹岩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有暖床的丫鬟了。
顺应潮流就是顺应时代,不从就是异类,曾斌明白这个‘顺应’的道理,他并不是很反感,或者说麻木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国公府老夫人已到从心之年,国公爷又不善家事,老夫人打理国公府渐渐力不从心,方氏助老夫人打理国公府这些年已有一家之母风范,老夫人遂将家中产业交予方氏打理落得个轻松快活,每天早晚钻进家中立的小道观念《道德经》。
自方氏独自打理国公府产业和内务后,国公府上下井井有条,没了烦人的章程,事事顺意之后,方氏就盯上了曾斌。
前年十七姨娘产下了国公府第二个小公爷,如今已一岁多了,长得白白胖胖甚是惹人,连带着十七姨娘的地位也因小小公爷提升了一大截,十三姨娘生的是女儿,地位瞬间一落千丈,脾气也变得古怪了。
方氏自十七姨娘入门,从始至终都很照顾十七姨娘,并没有因十七姨娘多年无孕就此冷落。母凭子贵在勋贵家族地位截然不同,又何况绝大多数生的是女儿的国公府。
方氏的意思曾斌明白,和一个还在流口水的争宠实在令人不齿,他不屑为之。
方氏一个妇人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是国公府的长子,弟弟曾孝在皇帝眼中,又或是在众人眼里根本没资格继承越国公的爵位。
长幼有序,逾越违德。
曾斌只有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皇帝才能安心,要想皇帝更安心,目前做的还不够。
刚被方氏训斥,曾斌有些闷闷不乐,朝木桩上挥击着拳头,砸得木桩砰砰作响。
“那样根本没用,毫无灵动可言,只能练出难看的肌肉和手指骨茧”
两年时间曾斌长高了许多,已接近四尺多,大概一米五左右,十二岁能有这等身高已经逆天了,以前他总不明白北方汉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现在大概明白了一些。
岭南人普遍偏矮,极度的残疾,他不认为和基因有关,倒像是和气候地理有关。
“你在岭南说说无妨,若在关内必会跳出几个熊腰大汉找你的不快,你见岭南温雅男子多了,自然觉得北方汉子粗鄙,却不知武国江山广袤无边,关内汉子才是保卫国土的中坚力量。关内文人亦是多不胜数,比如‘武四家’之一的翰林学士苏子瞻,五十余岁依旧风度翩翩面如冠玉,陛下有意擢苏子瞻坐礼部尚书,却被朝中官员上疏弹劾其有辱斯文,听闻是陛下首度自荐,却被一众官员薄了面子,雷霆大怒拂袖散朝,听起来颇为怪异。”
“幸好你没练出肌肉和手指骨茧,否则我还是会继续鄙视你。”
曾斌有些无奈,在疟疾时有发生的岭南地,若没个强健体魄很难生存,就在不久前,黔中道的鸾州、福州、那州三个州府发生大面积瘟疫,死了三、四万人,现在已蔓延到岭南治下的桂州临山县,幸好及时扑灭,临山数千百姓才得以保全。
“青儿,你真觉得这样做没用?”
“自然,若公子两年前绝意,青儿教你飞腾之术也不至于被鬼城的人捉住,十二岁筋骨已长得太开,很难练成了。”
“得了吧,剑术你不愿意教,飞腾之术单是那柔韧术就让人受不了,我才不去遭这个罪。”
“神女剑法乃红线秘诀,男子根本练不了的。”
“话说回来,你也是武人,得改改对武人的看法,文人治理,武人守疆,没有武人在边关奋勇杀敌,哪来的文人在朝勾心斗角、在野吟风弄月?”
“青儿和他们不一样,青儿不赞同公子的说法,武国昌盛,边关无战事,公子不觉得这些年岭南变化很大吗?这都是文人的功劳,若无文人治理天下,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对属国当以怀柔为佳,少些战事才能让百姓安康,才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造福子孙后代。”
曾斌翻了个白眼,与太平年间生活的封建人说话就是累,遥想天朝改革开放三十年变化堪巨,边境却依旧不稳,若不是武力足够强大令敌人畏惧,只怕已被别国骑在头上拉屎拉尿了。
“文武,文武你在哪,快点给老娘滚出来。”
青儿冷笑说道:“公子您还是先应付国公府的八小姐吧,忧国忧民这种事还不是你能想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