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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心痛

      
玩累的曾碧在曾斌怀里沉沉睡去。
曾碧的睫毛很长,弯曲得恰到好处,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大眼睛上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嘴角还带着方才的笑意,蠕动的嘴唇流了些许口水。
曾斌抱孩子的姿势很娴熟,迈着沉稳的步子去了十三姨娘那里,将曾碧送入她怀中。
“宋礼廻要不得。”
说完这句话,曾斌再次钻到大棚里除草。
大棚很多杂草其实已经死透了,完全可以让它自行腐化成为上好的肥料。
但他心里不舒服,必须清除才心安,可能他是处女座男人的缘故。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所做的事也不可能十全十美。
裴江没招募到多少人,不是他要求高,而是那些人只通单一类别的工种,达不到他预期的要求。
急匆匆来找曾斌,将整个广州的情况介绍了一遍,无非是向曾斌吐苦水和嫌工钱开得太低了。
“术业有专攻,如果都要求他们像你一样,或是像国公府的工匠一样,他们就不会呆在岭南了。”
“小公爷啊,梅岭是大工程,马虎不得啊。”
“自然马虎不得,你可以用你的知识统筹全局,而不是你亲自上阵。这就是为什么你是都匠,其他人只能是副都匠和工匠的原因。有能力有担当的人,他只需站在高处就可以一目了然,需要你做的除了统筹,就剩下相信了。
你必须去相信你手下的人能做好这件事,就像我相信你一样,我不插手建造之事,因为我是门外汉,越俎代庖只会让事情发生不可逆转的后果。”
被主人教训不专业,裴江脸色不太好,但确实是他考虑不周,被骂也是活该。
“工钱已经很多了,是你呆在国公府的时间长了,是你的认知比别人多了,你才会认为别人不如你。按你的标准或是按国公府工匠的标准,岭南除了信天府里执掌实务的官员,这份工钱你们自然不放在眼里,但他们不是。”
曾斌拍拍手说道:“我让你招人,不是让你招真正的工匠,而是愿意做这份工匠活,想成为工匠的人。去吧,此事耽搁不得。”
裴江走了,曾彩衣来了。
“文武,和我出去一趟。”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等我锄完草。”
半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净慧寺千佛塔最顶端。
广源因为聚方村事件被打断了一条腿,满身伤痕触目惊心。
直到现在伤口都还没结巴,稍微剧烈运动伤口立即崩开渗血,创伤药都起不到止血作用。
断腿在德超的精心养护下,广源已可以勉强下地了,拄着拐杖能走出不少路。
佛门乃清静教地,德超认为广源参与争端得此报应纯属活该,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得国公府拿他撒气。
曾斌没有去问曾彩衣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小妮子心思永远都藏不住,很快就会现出原形。
可惜,曾斌似乎想错了。
站在这里快一炷香时间了,曾彩衣并没有和他说半句话。
千佛塔在南北朝时期就已建成,经历了无数战火洗礼,依旧挺拔如松。
在和尚们眼里,尤其是在德超眼里,千佛塔有佛祖护佑,自然不会倒塌。
他们甚至认为佛祖就圆寂在千佛塔内,万佛朝拜金光大盛,不修缮佛祖也不会怪罪。
在《广州志》和《岭南变》中,曾斌没查到千佛塔供奉的是谁,净慧寺的和尚说是达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曾彩衣能沉得住气,曾斌却沉不住气了,曾彩衣很反常,而且是莫名其妙的那种。
“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思春了?”
曾彩衣比曾斌大三岁,他自然认为是这样。
十六岁思春的少女并不奇怪,曾彩衣爱打闹藏不住心思,对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总要有人引导,这个工作只能由他来做,七姨娘未必适合。
要是让七姨娘知道了,非得把人家绑来拷问不可,本来曾彩衣的性子就随的她,有了靠山自然要狐假虎威了。
他只是没想到曾彩玉这件事还没做完,又多了个曾彩衣。
广州城地处岭南,虽蛮化开智迟,却有着武国人极烈的性子,基本上一个姑娘单枪匹马闯荡广州大街小巷,实属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姑娘上路多了,就有可能遇到心仪的男子,就像曾彩玉认为宋礼廻是她的真命天子是一样的道理。
曾彩衣这是和哪个公子哥对上眼了?
“你才思春,彩玉妹妹要嫁人,我可不嫁。”
“不嫁人,你打算和七姨娘过一辈子?成何体统。”
“诗韵姐姐说了,遇不到就不嫁,不能求全委屈了自己。”
曾斌无奈摇头,曾诗韵现在谁都看不起,包括他在内。
孤独终老这种事只有尼姑能做得出来。
“七姨娘可是和我说了,她就盼着你早出嫁,她好过过她的日子。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要为七姨娘考虑吧。”
虽然曾斌对女子十六便奉子成婚而深恶痛绝,可一个时代有一个的法则,他改变不了什么,只能顺其自然。
“娘才不舍得我呢,她只是嘴里叨叨而已。”
“谁说的。”
“我娘她自己说的啊。”
“七姨娘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聊表不舍之情而已,她巴不得你赶紧嫁人。若现在府中是七姨娘说了算,她就会把你第一个嫁出去,省得尽是祸害府中不得安宁。”
“我哪有,只是偶尔而已。”
“偶尔?你还有脸说偶尔?上上上次,西市死了两人,是我替你去擦屁股,你才没被关进信天府大牢。上上次,你抢了人家的鸟,还把人家打成猪头,让我陪了不少钱。上次,你把人家赵炳根的孙子踢没了,人家打上门来,要不是我陪了人家一颗珠玑,人家会善罢甘休?你知道那颗珠子值多少贯吗?真是气死我了。还有后厨……”
“文武,文武……”
“撒娇也没用,我告诉你,下次再敢惹事,我就把你嫁到曹家去,让你和曹允那个死变态过清贫日子。”
“文武,不用这么狠吧。”
“你也知道狠了,你想过我没有,一整天就知道胡闹,我做国公府的小公爷容易吗我。”
“这次是真的有事,彩衣这次很认真的在做一件事的。”
“那你倒是说啊,从离开府门到现在快一个时辰过去,你都说了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没听到啊,真是的。”
“文武,你今天吃**啦,对人家那么凶。”
曾斌无言以对,曾彩衣糖炮似的撒娇,他也只能顶住一会。
他最受不了曾彩衣用她柔软的身子在他身上摩挲。
“停停停,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曾斌与曾彩衣拉开距离,制止她这种男女授受不亲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