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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惆怅

    下午的历史课,大军无心听课,他一直趴在座位上闭着眼想着中午的事情,想着8号里的那些人。虽然这次为了林儿,他忍了下来,但他心情之复杂、所受煎熬之重是史无前例的。

    老师在讲台上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吐沫横飞几近授业传道、教书育人之能事。阳光从窗外倾泻进来,流泻在讲台上,碎光照耀着老师的唾沫发散出绚丽的光彩,分外的耀眼。讲桌正前方第一排的一学生正低着头,躲避着铺天盖地的唾沫,很多时候,他默默的承受了这无妄之灾。然而,兴致勃勃即将进入“gaochao”状态的老师不能容忍有学生在自己眼皮底下无视他的精彩讲课。他一心二用便讲便道:“莫智福,好好听课!”声音很平静,很柔和大有苦口婆心之意。在老师的良言yín威下莫同学只好哭丧着脸抬起了头。唾沫溅的他满脸都是,瞬间将他淹没了。他只觉从老师的口中喷出的唾沫如飞蝗般密密麻麻向自己攒射而来,他虽然害怕飞蝗却也不敢闪躲,只好自认倒霉当一次活靶子。老师站在讲话下讲了一会儿“红军长征的意义”,似是也察觉到了什么就走开了。莫同学如遇大赦,慌乱的抹着脸。掌心中传来粘稠的冰凉的感觉(那时候,学校里男生用餐巾纸的寥寥几人。一般上厕所随意撕下一张纸,几番揉搓便草草了事。)让他一阵恶心。与此同时,身旁的同桌捂着嘴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脸涨红的跟什么似的,却也有一份美艳。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同桌,同桌感觉到他眼中逼人的寒芒后,丝毫不示弱还了他一个白眼,顿时将他的白眼压了下去。看着同桌吃了苦瓜般的脸又不住价的笑了起来,手捂着嘴巴身子抖动的就像林中的叶子。甚至能感觉到桌子都有些颤抖,乃至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莫同学气不打一处来,暗暗想着:你不同情我也就罢了,还幸灾乐祸,你幸灾乐祸就幸灾乐祸至于这么夸张嘛。然而年少的我们,毕竟还是孩子心性。突然,他醍醐灌顶般的神秘一笑。下一秒,膝盖猛的撞向了同桌的玉腿。同桌吃痛,立即“噔”的坐直了。旋即冷冷地瞪向他,做柳眉倒竖嘴角抽搐状,一副咬牙切齿凶神恶煞的模样,潘多拉的魔盒终于被打开了。他们的小动作老师自然是看在眼里,但基于他们平日里听话老实、表现不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会了。倒是下课走的时候回看了一眼大军,眼神颇为复杂。要知道大军在他眼里可是神童般的存在。他身为班主任,算是比较了解大军。这孩子,让他欢喜又让他头痛。一方面他的历史学的特好,学习也稳稳站住前十,历史动不动就考第一。另一方面,不太听自己的话,每日里尽给自己惹麻烦,让他不好管理。但总体而言,老师还是心疼他的。他在学历史方面展现出的妖孽实力,使他不能视而不见。这孩子,平时也不怎么学习,作业也“一挥而就”敷衍了事。但他的天赋,实力不可小觑,不能忽视。

    课堂间,林林目光一直落在大军身上不曾离去。眼中的柔情蜜语,相思之情暴露无遗,如水的眼波中也带有真心的怜惜,爱恋。只是大军心事重重,一时间忽略了她的身影她的目光。

    一般情况下,他们在课堂里“眉目传情,眼神交流不下十次,方才能静下心来好好听课学习”。可今天,这个习惯性的动作突然远去了。林林不能适应,于是她无心听课。对她而言,比起自己的初恋,自己最在乎的人一节课又算什么呢?成绩又算什么呢?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她喜欢一个人竟是一发不可收拾。她对大军可谓情真意切,烈情似火。似是为了这个人,她宁愿破碎也无怨无悔。

    话说,刚进高一的她是那样的勤奋,那么的好学。整日价全身心投注在学习里也不怎么打扮,以从枯燥乏味的学习中汲取着知识为乐。可那书虫的日子远去了不见了,只因遇到了大军,也因为大军她每日里都要精心装扮自己,每周一都会把有些卷曲的头发拉的格外直挺格外柔顺,每时每刻都将自己点缀的很纯很美丽。一切只为那个曾让她单恋的男孩,那个她眼中冷酷的坏坏的帅男,那个让她欲哭无泪让她心碎的男孩。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要不要递过去一张纸条,然而她自己也不能解释为什么?自己就是没有勇气,每次拿起笔她都觉得钢笔那样的沉重,无法抓起。从另一方面来说,满腔的话语又岂是白纸黑字,点滴墨水所能表达的。她纵有千言万语,百千思念万般情丝欲待说,可是说给谁呢?她看着那个看似有些颓废有些疲累的身形。狭长、明亮的目光里不由升腾起了一层水雾,原来,不知何时她对他已经着了魔。此刻,她有种想哭的冲动,有种发泄的冲动。所以,她紧紧的咬住了下唇,直到咬破了嘴唇,直到鲜血汩汩冒出,滑过下颌流入了脖颈中,消失不见。就好像有人用红色的彩笔划下的线条,凄艳至极。随后她用手背揩净了血迹,眼中浮现出无以言说的幽怨之意。她有些恼了,她有点狠大军了,恨他第一时间没到自己这里来嬉笑怒骂、“甜言蜜语”一通。可是她心里哪有恨,她哪里狠得起来呢?所以她相信她勉强让自己去相信,大军心里是有自己的,满满的就像自己装着他般也在装着自己。想到这里,她嘴角不由荡漾开一丝笑意,一滴喜忧的晶莹无声的滑落,流过小小的脸颊,流到精致的下颌留恋了一会儿不情愿的滴落下去,溅散在地面。她没有搽拭脸颊的泪珠,只是抿着嘴望着黑板。而就在这时,大军的目光向她望来。炽烈如火,似要驱散掉她心中所有的不快、愁丝。似要焚烧掉世间一切的喜怒哀乐。

    课余时间,莫同学的同桌将莫同学撂倒在地扬长而去。而莫同学还没有从挫败中恢复过来,就被人从身后灌进了一杯水。弄得莫同学嘶嘶呻吟,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