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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章 身不由己百事哀

      雪越下越大,周围地面,开始铺上一层薄薄的雪毯。

  轿内,元彦和靠着紫璟肩膀睡得很稳。

  看着他手上用纱布裹着的伤,渗出殷红的血丝,她五味杂陈。

  “你放心,他没事,只是太累,休息一下就好。”蓼生安慰。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说。”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喜欢一个人?”蓼生想了想,道:“大概是见上一面就想好了与她一起的余生吧。尽管她不认识自己,还是会想着她每天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饱,热了还是冷了。听到她在哪里出现,会第一时间赶到那个地方,希望她能注意到自己,哪怕只一眼。反正无论怎样,就是她好我也好,她不好,我会比她伤心难过千倍万倍。”

  “冷……”耳旁传来元彦和细弱的声音。

  紫璟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和手,发现确实冰凉得可怕,问:“怎么办?”

  蓼生默默翻了个白眼,道:“能怎么办,你帮他暖和一下不就行!”

  “怎么帮?”

  蓼生一副玩味的笑容,指导:“用氅子将你们裹一起,抱紧他。相信我,没一会就热了!”

  “真的?”紫璟表示狐疑。

  “你先裹,我出去。”

  “为什么?”

  “辣眼睛。”

  “……”

  半个月后,他们到达商都爻阳城。

  看着大雪纷飞中,依旧繁华热闹的城市,紫璟想起多年前圭千里跟她说的那些话,既心酸又觉好笑。

  “在想什么?”元彦和见她趴在窗棱上发呆便问道。

  “想小时候的事。”紫璟道:“我记得八岁那年,商帝祁化的消息传进我清幽。阿爸说等我长大就把我嫁给他做皇后。当时听说要做皇后,我就去找太公商讨当皇后的条件。太公说了好几样,我不擅长的,就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工针黹,礼仪规矩等等。还说,不擅长这些的人要是会被喂豺狼的。当时我害怕极了,哭着求太公不要让阿爸送我进宫。太公为这事,将阿爸臭骂一顿。自那以后,阿爸就再也不敢胡乱作主我的婚事了。”

  “其实当皇后,也没这么严格。”元彦和道:“只要长得好看,家族有实力,一样能当。”

  “那我好看么?”紫璟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问道。

  元彦和挑眉,调整姿势打量她半天,道:“一般,不丑。不过……”

  “不过什么?”紫璟好奇。

  “晚了。”

  “晚了?”

  “我侄子,当今商帝,他年前刚立了于太尉的千金为后。”

  “然后呢?”

  “当不成皇后,你可以考虑当你一下皇帝的婶母。”

  紫璟哦了一声,了然,道:“那您是希望我嫁给他哪个叔叔好呢?”

  元彦和想了想,道:“当然是最年轻最好看的。”

  “我记得太祖皇帝有九个儿子,啥时候引荐一下您九弟?”

  这女人……

  元彦和一咬牙,直接将她拉进怀里,禁锢起来,道:“我九弟是比我年轻,可未必比我好看,你确定想见?”

  紫璟对上他幽深眸子,发现他确实很好看。

  无论远看近看,都是一派风流儒雅的好模样,完美地切中了她所有的择偶标准,光想想就觉得很喜欢,没忍住凑了上去,在他清凉的唇上点了点。

  点完她才发现,自己这脑子脱线了!这分明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啊!她怎么可以这样!

  不管了,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溜了溜了。

  元彦和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愣住了,脑子空白了好一阵子,发现怀中的小狐狸竟想趁机逃走,忙将她抓了回来。

  刚逃到一半的紫璟,再次跌坐在他怀里。

  这次他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便被什么东西粗暴地堵住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酥酥软软的。

  怔愣过后,她发现他的唇很香很甜,就连他的呼吸都带着一股淡淡的沉榆香的味道,最喜欢闻的味道。

  她大胆迎上去,恶作剧般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

  两人正在兴头上,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头传来一阵喧哗,说什么臣弟求见。

  紫璟微顿,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姓元的却把她的头转过来,继续道:“不要停。”

  嘎吱……

  轿门忽然被打开了,他们诡异的坐姿就这样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虽然开门者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门给关上了,可他们的样子还是被车外人给瞧见了。

  咳咳!

  车外传来两声咳嗽,道:“爷不便见客,八爷还是……”

  “那女的是谁?”

  被称为八爷的人问道,语气里好奇中带着不少的震惊。

  他六哥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么?平时府里婢女都不多一个,想跟他拉拢关系,偷偷送了个爻阳第一美人到他床上,却不曾想他连碰都碰就命人把人给扔出去了,就连那还套床褥也一并给扔了。

  他一直以为他不喜欢女人来着,最近正在物色上好的美男子,他怎么看到了他似乎在抱着一个女的在做那事,还是大庭广众之下,难道是他眼花了?

  “我不要,你走开!”

  就在他站在人群中怀疑人生的时候,马车里头忽然传来一个女的娇嗔声。

  那声音刚落,马车的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身材娇小,容颜秀丽的女孩儿从车内探出身来,一旁印文见了连忙上前搀扶,道:“姑娘,你慢点。”

  与此同时,他那万人敬仰的六哥,竟屁颠屁颠地拿着披风跟了下来,披在她身上帮她系好,嗔怪道:“这么冷的天,下车也不注意保暖。”

  言毕,放将目光转移到他这个弟弟的身上,负手肃然,问:“何事?”

  那神情,那模样,跟对那女的简直就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