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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同室操戈

    我有一位邻居,名叫杨元贵,两个儿子分别叫做杨文山,杨文海。兄弟俩三十多岁了,虽然相貌端正,吃苦耐劳;可因为年轻时家里穷,两人至今都没有老婆。

    这年夏天,上海某食品厂招收临时工做月饼,为期一个月,工资两千元。兄弟俩经过协商,决定让文山跟我一起去。

    上海话其实并不难懂,因为有很多官话在里面。在上海呆上一个月,即便说不了吴侬软语,却也能听懂大半。然而,上海人自高自大,除了本地人,苏州、无锡都是乡下人,“阿拉上海拧(人)”充满了上海人的得意和对外省人的轻蔑。

    当然不是所有上海人都一味地骄傲,我去后分在成品仓库,天天打包、发货。两位师傅忙过不停,我干多干少都不计较。

    仓库很小,月饼进库时从里往外放;发货时从外往里发。有些刚进库的月饼当天就发出去了;有些月初生产的月饼到月底都没发。打包时我们要在包装上写上生产日期。因为在路上运输需要一、两天,主任叫我们将日期往后写一点。比如今天是9月1号,生产日期写9月3号,月饼发出时,厂里还没有生产呢,真鲜!而真正的生产日期,只有鬼知道。厂长称赞主任有能力,主任笑着说“淘浆糊,淘浆糊。”

    淘浆糊从字面上看,相当于和稀泥,对做事马虎敷衍、不懂装懂、浑水摸鱼的人,都可以用“淘浆糊”来指责。但称赞对方有能力,善于处理各种人际关系和妥协合作,也可以用“淘浆糊”来形容。主任说自己“淘浆糊”,既是谦虚,又是骄傲。

    闲话叙过,却说一个月转眼过去,杨文山怀揣二千元工资,喜滋滋地登上了上海开往南通的客轮。

    我们买的是五等船票,没有床位。坐在我们对面的是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身边坐着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姑娘。八月,穿的都是单衣,那姑娘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显得很苗条、漂亮。我看过一眼便将目光移向别处。杨文山却一直目不转晴,想入非非。

    “两位师傅,在哪里发财?”正当杨文山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对面的男子主动跟我们招呼。杨文山吓了一跳,急忙将目光收回。经过交谈,才知道他们家住贵州山区,兄妹俩外出打工,一直找不到事做,现在打算去南通看看。。。。。。如果有合适的,能够帮妹妹找个婆家最好!

    “我。。。。。。我没老婆,我弟弟也没有。。。。。。。要不你和我回家看看。”杨文山说。

    轮船到达南通港时,杨文山与那位男子已然达成协议:只要杨文山出六千块钱抚养费,他妹妹就嫁给他做老婆!

    杨文山将二人领回家里,父母眉开眼笑。弟弟杨文海也忙后忙后,热情招待。可是当听说需要六千块钱时,杨元贵不由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舍不得,而是担心姑娘呆不住。那男子胸脯拍得山响,保证妹妹不会改嫁;并且掏出身份证给大家看,与妹妹果然同一住址。杨元贵一家不再怀疑,凑了六千块钱给那位男子。贵州人取了钱回家,妹妹也就留下不走了!

    杨文山当天晚上便和贵州姑娘同居。两个人颠鸾倒凤,十分尽兴。

    贵州女名叫何美,今年二十六岁。她其实不会干活,或者说不想干活。每天吃了饭睡觉,要么就看电视,杨元贵全家并不计较。只要她留下来不走,不干活算了;若是能生个一男半女,那更是天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