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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求生
杨宗云脱开降落伞之后试着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看样子自己还算幸运，至少没有骨折。他不顾身上的伤痛，迅速收起了降落伞。简单掩埋了一下不需要的装备之后，他观察了一下地形。
自己跳伞的地方是一片苜蓿田，可能是附近什么农场的产业吧，不过他没有发现有什么建筑或者道路，这里一定是一个很偏远的牧场。
他不清楚自己的具体位置，南线的战线现在是交错的。他摸了摸自己随身连着救生口袋的绳子，手枪没有了，匕首还在。飞行服里有一包烟，几块糖，还有一个打火机。但最不幸的是装着药品、指南针和干粮之类生存物资的小包不知道掉什么地方去了。
他望了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天上——天空中的战斗已经结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怎么样了。他可能只昏迷了几分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但不会很久——太阳还挂在天上很高的位置，他觉得自己必须先要抓紧离开降落的地方再说。
离他大约一公里的地方有一片灌木林。杨宗云随后找了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他杵着木棍，先向西走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停下来用浮土之类的掩盖了自己的脚印。做完这些他踩着大片的草根又跳了一段距离，然后便朝着北边的那片灌木林快速走了过去。
214高地下，早上9时58分。
邹富海的呻吟已经消失了。撬开变形的隔离挡板，扬宗天摸到了驾驶员的位置。这个十九岁的技术中士身体歪向一边，他身体周围全是鲜血。连地板上，座位上也全都布满了。曹昆在旁边伸出手帮忙把他拖出了驾驶员席，放到了炮台地板上。邹富海的右边脸已经被撕开了，也烧坏了。他的腹部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块原来可能属于监视员观察窗的装甲钢片插在他的小腹位置。右臂从肘部整个被打断，只剩下一点点的皮连着。血肉模糊的邹富海没有对他们的呼叫做出回应。他已经死了。
开头扬宗天想把邹富海的尸体留在坦克里。但随即他就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邹富海虽然有时候有点胆小，吃东西喜欢吧唧嘴，但他绝对算是一个好士兵。换做任何人在战场上流露出恐惧都是正常的，至少邹富海最后执行了自己的命令，战胜了自己的恐惧。他不想这个士兵的尸体随着坦克的大火变成一块焦炭，在这个士兵的父母知道自己孩子死讯的时候，他至少要保证这个部下是已经入土为安了的。
“帮我把他弄出去吧。”扬宗天说道。曹昆和孙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执行了命令。邹富海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血再流出来了。他俩先是把邹富海的尸体从后面的逃生门送到了车体上，然后曹昆和孙海跳下去，扬宗天在上面推了一把，两人便接住了滚下来的尸体。
准备离开坦克的时候扬宗天首先捣毁了车里的两部电台，他取出自卫武器盒子里的两支短管步枪发给剩下的组员。车体机枪上的枪栓部件也被取下来扔了。
他又想了想，觉得不能让16号成为别人的战利品，这辆车子的动力和炮台都完好，虽说现在还有火焰，但是被曹昆用灭火器喷了之后不太可能会烧毁了。于是他先取出一发高爆榴弹放进炮膛，然后打开弹门又放了几发在炮台地板上。做完这些之后，他找东西卡主了炮门的防护板，拿起密码本放在自己贴身的包里，离开了坦克。
跳下来之后，扬宗天帮助两人完成了一个浅坑，简单地埋葬了邹富海。没有墓碑，他们只是把挖坑的工具插在了土堆前面，用残余的坦克缆绳围了一圈算是箍了坟。做完这些之后，他迅速戴上钢盔，挂起望远镜。在命令孙海和曹昆躲到远处的灌木后面之后。扬宗天取出两枚手榴弹，拉开弦，扔进了16号的炮台。
三个人谁也没有回头再看开始爆炸的16号坦克。这辆曾经伴随他们的战车已经死了，16号和邹富海都死了，剩下的人也应该离去了。
杨宗云在灌木丛里发现了一些像是粪便的东西，而且数量还挺多。也许是附近放养的动物的，也许是野生动物的，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既然有大群的动物，也许就有人，他在想是不是能找到个当地的牧民或者农场主人，这样至少能搞清楚自己的方位。
天气很热，口渴的感觉开始慢慢折磨起他来。自己两次落难，一次是在汪洋大海，一次却是在这荒凉的野地——都不是什么能留下美好记忆的地方。
他决定继续向北，向北的话至少遇到自己人的机会会大一点。他刚才估算了一下自己空战和坠机的位置，推断自己大致位于新香山的东南面。新香山现在有大量的敌军步兵，和这些步兵对垒的是38集团军的一个师加一个营。如果自己的推断位置正确，那么离他最近的应该是独山地区的驻军，自己哥哥曾经战斗过的独山现在是南线突出在战线上的一个堡垒。
日落西山的时候，他又累又饿又渴。看看荒无人烟的旷野。他觉得是时候找个地方休息了。
他最后选的地方是一块大石头附近——这种浅色的大石头在澳洲旷野上很常见。石头可以挡风，但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别的功能了。他可以生火，身上的打火机还能用。旷野里的夜晚是比较危险的，他开始犹豫起来，是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生火还是挨一晚上。最后他选择了生火——被俘之后不一定会被枪毙，自己是军官好歹也会审问一下再说的吧。被冷死或者被野狼吃了可就太丢人了。
生火的时候他想起了杜有德，现在距离自己听到杜有德被击落的消息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曾经有一次，他和杜有德还有卫华诚三个人到了基地附近的鱼塘偷鱼，得手之后在这样的荒野里生火烤过鱼。而现在旷野火堆旁边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杜有德下落不明，也许已经死于坠机了。卫华诚则在一次对地袭击中被打成重伤，现在还在新南京的志愿军总医院里躺着。飞轰炸机的小白脸据说已经调回国集训了。他自己呢？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回到部队？还有机会享受两个月的假期么？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离开车辆之后往214高地徒步的过程比他们想象的难走很多。他们的路线基本循着部队的车辙，车辙一开始还比较清晰，后来就有点乱了。走了一会儿扬宗天回头一望，觉得似乎并没有走出多远的样子。
路过一处缓坡的时候，他们遇到了部队战斗留下的第一批痕迹。
这是一个小型的步兵阵地，很显然这里发生过小规模的激烈而短促的战斗。他在阵地侧面发现了一小节履带，可能是属于一辆装甲车的。整个阵地由很多个散兵坑以及草草挖掘的交通壕组成，这是典型的防御步兵的工事。一些散兵坑内有很多子弹壳，一些废弃的损坏的枪支。不过尸体没有在阵地里面。孙海很快发现尸体都堆在了阵地后面的一个地方。
自己跳伞的地方是一片苜蓿田，可能是附近什么农场的产业吧，不过他没有发现有什么建筑或者道路，这里一定是一个很偏远的牧场。
他不清楚自己的具体位置，南线的战线现在是交错的。他摸了摸自己随身连着救生口袋的绳子，手枪没有了，匕首还在。飞行服里有一包烟，几块糖，还有一个打火机。但最不幸的是装着药品、指南针和干粮之类生存物资的小包不知道掉什么地方去了。
他望了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天上——天空中的战斗已经结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怎么样了。他可能只昏迷了几分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但不会很久——太阳还挂在天上很高的位置，他觉得自己必须先要抓紧离开降落的地方再说。
离他大约一公里的地方有一片灌木林。杨宗云随后找了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他杵着木棍，先向西走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停下来用浮土之类的掩盖了自己的脚印。做完这些他踩着大片的草根又跳了一段距离，然后便朝着北边的那片灌木林快速走了过去。
214高地下，早上9时58分。
邹富海的呻吟已经消失了。撬开变形的隔离挡板，扬宗天摸到了驾驶员的位置。这个十九岁的技术中士身体歪向一边，他身体周围全是鲜血。连地板上，座位上也全都布满了。曹昆在旁边伸出手帮忙把他拖出了驾驶员席，放到了炮台地板上。邹富海的右边脸已经被撕开了，也烧坏了。他的腹部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块原来可能属于监视员观察窗的装甲钢片插在他的小腹位置。右臂从肘部整个被打断，只剩下一点点的皮连着。血肉模糊的邹富海没有对他们的呼叫做出回应。他已经死了。
开头扬宗天想把邹富海的尸体留在坦克里。但随即他就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邹富海虽然有时候有点胆小，吃东西喜欢吧唧嘴，但他绝对算是一个好士兵。换做任何人在战场上流露出恐惧都是正常的，至少邹富海最后执行了自己的命令，战胜了自己的恐惧。他不想这个士兵的尸体随着坦克的大火变成一块焦炭，在这个士兵的父母知道自己孩子死讯的时候，他至少要保证这个部下是已经入土为安了的。
“帮我把他弄出去吧。”扬宗天说道。曹昆和孙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执行了命令。邹富海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血再流出来了。他俩先是把邹富海的尸体从后面的逃生门送到了车体上，然后曹昆和孙海跳下去，扬宗天在上面推了一把，两人便接住了滚下来的尸体。
准备离开坦克的时候扬宗天首先捣毁了车里的两部电台，他取出自卫武器盒子里的两支短管步枪发给剩下的组员。车体机枪上的枪栓部件也被取下来扔了。
他又想了想，觉得不能让16号成为别人的战利品，这辆车子的动力和炮台都完好，虽说现在还有火焰，但是被曹昆用灭火器喷了之后不太可能会烧毁了。于是他先取出一发高爆榴弹放进炮膛，然后打开弹门又放了几发在炮台地板上。做完这些之后，他找东西卡主了炮门的防护板，拿起密码本放在自己贴身的包里，离开了坦克。
跳下来之后，扬宗天帮助两人完成了一个浅坑，简单地埋葬了邹富海。没有墓碑，他们只是把挖坑的工具插在了土堆前面，用残余的坦克缆绳围了一圈算是箍了坟。做完这些之后，他迅速戴上钢盔，挂起望远镜。在命令孙海和曹昆躲到远处的灌木后面之后。扬宗天取出两枚手榴弹，拉开弦，扔进了16号的炮台。
三个人谁也没有回头再看开始爆炸的16号坦克。这辆曾经伴随他们的战车已经死了，16号和邹富海都死了，剩下的人也应该离去了。
杨宗云在灌木丛里发现了一些像是粪便的东西，而且数量还挺多。也许是附近放养的动物的，也许是野生动物的，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既然有大群的动物，也许就有人，他在想是不是能找到个当地的牧民或者农场主人，这样至少能搞清楚自己的方位。
天气很热，口渴的感觉开始慢慢折磨起他来。自己两次落难，一次是在汪洋大海，一次却是在这荒凉的野地——都不是什么能留下美好记忆的地方。
他决定继续向北，向北的话至少遇到自己人的机会会大一点。他刚才估算了一下自己空战和坠机的位置，推断自己大致位于新香山的东南面。新香山现在有大量的敌军步兵，和这些步兵对垒的是38集团军的一个师加一个营。如果自己的推断位置正确，那么离他最近的应该是独山地区的驻军，自己哥哥曾经战斗过的独山现在是南线突出在战线上的一个堡垒。
日落西山的时候，他又累又饿又渴。看看荒无人烟的旷野。他觉得是时候找个地方休息了。
他最后选的地方是一块大石头附近——这种浅色的大石头在澳洲旷野上很常见。石头可以挡风，但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别的功能了。他可以生火，身上的打火机还能用。旷野里的夜晚是比较危险的，他开始犹豫起来，是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生火还是挨一晚上。最后他选择了生火——被俘之后不一定会被枪毙，自己是军官好歹也会审问一下再说的吧。被冷死或者被野狼吃了可就太丢人了。
生火的时候他想起了杜有德，现在距离自己听到杜有德被击落的消息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曾经有一次，他和杜有德还有卫华诚三个人到了基地附近的鱼塘偷鱼，得手之后在这样的荒野里生火烤过鱼。而现在旷野火堆旁边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杜有德下落不明，也许已经死于坠机了。卫华诚则在一次对地袭击中被打成重伤，现在还在新南京的志愿军总医院里躺着。飞轰炸机的小白脸据说已经调回国集训了。他自己呢？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回到部队？还有机会享受两个月的假期么？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离开车辆之后往214高地徒步的过程比他们想象的难走很多。他们的路线基本循着部队的车辙，车辙一开始还比较清晰，后来就有点乱了。走了一会儿扬宗天回头一望，觉得似乎并没有走出多远的样子。
路过一处缓坡的时候，他们遇到了部队战斗留下的第一批痕迹。
这是一个小型的步兵阵地，很显然这里发生过小规模的激烈而短促的战斗。他在阵地侧面发现了一小节履带，可能是属于一辆装甲车的。整个阵地由很多个散兵坑以及草草挖掘的交通壕组成，这是典型的防御步兵的工事。一些散兵坑内有很多子弹壳，一些废弃的损坏的枪支。不过尸体没有在阵地里面。孙海很快发现尸体都堆在了阵地后面的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