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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不过一日,燕都便彻底变了天。

    所有掩藏在皇宫里发生的阴私事在秦允等人的遮掩下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众人只知是虞太保带兵反叛,血洗皇宫上下禁卫,围困君主。

    在危急之时多亏太子殿下带着前段时间失踪了的刘将军赶到,两人联手平叛,最终镇压叛乱,将虞太保头颅斩下,悬挂在燕都城门外以告慰先前死在这里的五百肃北军的亡灵。

    可是叛军虽然被镇压,燕都却丧钟长鸣,白幡铺街,那是宣告北燕君主也在这一场叛乱里不幸驾崩的信号。

    先皇驾崩,太子即位。

    与萧偃铭登基时相同,正逢先皇丧期,这次的萧定深也选择了不举办任何仪式,只接过传国玉玺便算作是登基大典。

    于是百官哭灵,浩浩荡荡的将一具空棺材送进了皇陵。

    然后皇陵禁闭,接着便是惯例的三日守灵,可是无人知晓,就在入土的当日晚上,一辆马车载着一个和尚和一具尸首赶赴江南,另外还有两匹马载着新皇和将军出了燕都,一路往燕北赶去。

    天边雷声滚滚,乌云遮顶,秦缨看着在暗沉天色下恍如人间末途的草原,眼底是一抹深思。

    来燕北已有三月多,从上次截杀胡部右部又突围胡部左部后秦缨又多次率兵偷袭胡部,而且因为战法新奇,攻其不意,一般十次里有九次能让他得逞,这样下来虽然一次损失不大,可是损耗是会积累的,胡部各处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举动中终于生出怒意。

    于是昨日凌晨,营里的一支小队出营巡防时被胡人杀害,割下的头颅被绳子串成了一串趁夜扔进了肃北营的营地,直到天明轮值时才发现,然后便是彻夜的灯火通明,这般赤裸裸的挑衅行径彻底惹怒了肃北军,大家赤红着眼睛说一定要跟他们真刀真枪的干,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

    气氛已经到了这般地步,秦缨自然也不会泼冷水,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如今胡部左部和蒙哈赤都死了,整个胡部能掌大权的便只剩下蒙哈行,而蒙哈行其实并不足为惧,真正让秦缨犹豫的,是他手底下那个大将军蒙哈吉。

    此人生性悍勇,又不乏聪慧头脑,着实算得上一个难缠的对手。

    不过昨天李赐有句话说对了,最近入秋了,天气变化莫测,一旦下雨,胡部便会陷入天灾人祸两难之地,届时是我军攻打其的最佳时机。

    天边一声巨响,秦缨猛地回神,看着那道亮彻天际的闪电,秦缨心下突然猛地一跳,要下雨了,马上就要准备开战了,那他的援兵依言来了吗?

    手指摩挲胸口玉佩,秦缨目光落到营门口,天热愈发暗沉,在豆大雨点骤然落下的同时,有一个熟悉身影由外至内,闯进了他的视线。

    隔着细密雨幕对上那双异瞳,少年将军勾起嘴角,来了,他的援军。

    另一边,马车碾过谷道在被暴雨冲刷得泥泞不已的土地上压出极深的车辙印,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将士们垂着脑袋,安静的走在马车旁边,车上装着的,是从燕都送过来的一车一车的粮草。

    行至谷中,狭道前后突然被堵,众人停住脚步,为首的人抬头望去,倾盆暴雨无情落下,却完全遮不住属于胡人的身影。

    “北燕人,你们的死期到了!”为首的蒙哈行举起手中大刀,雨水顺着刀刃流下,滑出一条条雨痕,他看着面前这并不多的人马,心头得意无比。

    可为首的人却抬起脑袋,深目高鼻,那是一张同样极具异域风情的脸,纳兰钰扯开嘴角露出森森利齿,斗笠阴影将他的脸部分出明暗,显得无比诡异:“北夷人,孤可不是北燕的。”

    蒙哈行脸色猛然一变的同时,所有人抬起脑袋,天边雷鸣阵阵,斗笠下显露出来的都是一张与北燕国人全然不同的脸。

    而与此同时,本应该装着粮草的马车门被打开,森寒箭尖显出锐利寒光,藏匿于其上的纳兰国死士拉开长弓对准了蒙哈行一众人。

    另一边的营地,天空暴雨阵阵,乌云沉得仿佛要坠下来压住这底下的生灵万物,肃北营的将士们坐在马上,站在地上,举着长枪。严阵以待。

    不一会,果然如秦缨所料,天边逐渐显出身影,耳边响起马蹄声,夹杂在风雨声里,显得无比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