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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像是画了个休止符,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顺着任凯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门口的我,只剩伴奏音乐诡异地在包厢里低声回荡。

    迎着所有人诧异的目光,我突然有些愤怒了。

    被耍了。

    一整晚那些担心,那些挣扎,都活生生只是个笑话。笑话里我思前顾后地心理斗争了一整晚,而让我牵肠挂肚的那个人,此刻正好好地活在声色犬马的世界里,享受着灯红酒绿,享受着纸醉金迷。

    恼羞成怒的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索性扭了头,拔了腿转身就跑。

    赵文韬最先反应过来,一声“小暖妹子”刚刚喊出口,就已消失在身后。

    我堵着气,啪啪地蹬着极不不方便的高跟鞋一阵小跑,身后一个更快的脚步声追了出来。

    我加速,背后的脚步亦加速。

    “苏小暖!”

    身后的人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我一个趔趄,脚步不稳,高跟鞋差点崴了脚,一股无名的火突然就冲上了脑,我回头瞪了一眼,奋力甩掉任凯强拉住的手臂,任凯反手又是一拽,拽的我胳膊一阵阵地生疼。

    “你干嘛!放开我!”我气的不行,跟任凯继续强行拉扯。

    任凯也不言语,死活不肯放手。

    “你放开我!”

    两人拉拉扯扯僵持了许久,任凯突然一个强拉入怀,我惊地未曾来得及反抗,他已半蹲另一只手臂轻车熟路地将我腿部抱起强行来了个公主抱。

    我一时惊吓,只得顺势搂住任凯的脖子,一边大声谴责他:“你放我下来!”

    任凯毫不理会我的抗议,抱着我就掉头往包厢里走。

    我只得一路叫着“你放我下来”一路做无谓的挣扎。

    走道里陆陆续续走过端酒的服务生,皆一副熟视无睹的神色,没人在意我尴尬的呼叫,每个都木然地走过,甚有服务周道的,还彬彬有礼地鞠个躬,让个道。

    我忍不住地在心中骂娘。

    任凯气喘吁吁地抱着我绕过追我时跑过的几条走道,来到KTV包厢前,一脚蹬开包厢大门,一脸不爽地将我重重扔在宽大舒服的沙发上,我一个挣扎地起身,任凯又重重将我推回沙发。两人如此来来回回挣扎了几番,任凯索性坐到了我的身边,两手强行禁锢住我的肩膀,突然一个俯身就强吻了过来,我一脸懵逼地傻愣住了,任凯的唇重重掠过我的唇,毫无半分以往的温柔,毫无半点防备,对方的舌头就攻城掠池地抵开我的牙关,唇齿之间混杂着少许烟酒味,满腔都是霸道的占有欲。我有些难堪,两手微微推了推眼前红了眼的任凯,换来的只是更凶猛的肆掠和进攻。任凯的舌尖已经挤进我的口腔,肆意纠缠着我的舌尖,没有给我留任何呼吸的空间。

    包厢那头任凯的狐朋狗友们吹着口哨,饶有趣味地尖叫着。

    我狠了狠心,牙齿朝着任凯的唇直直咬了下去。果然任凯迅速地抽回了身,一手轻轻抹过被咬破了的嘴唇,低头重重暗骂了句:“靠!”

    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我没忍住窃笑,歪头问他:“以后还欺负人嘛?”

    任凯咬牙切齿地朝我嚷嚷,还不忘手狠狠地捏了捏我的鼻子:“苏小暖,你就是属老鼠的,牙那么尖!”

    “知道疼了吧?”我洋洋得意。

    任凯刚要反击,赵文韬端了两杯酒凑了过来,一边递酒给我一边嚷嚷:“我说刚刚门口站的是哪家的妹子,这么好看,原来是小暖妹子。这么好些天没见着,凯爷可是天天在哥们面前念叨起你啊,听得哥们几个耳朵都要起老茧了。今晚啊,那是分外想念啊,一整晚都在喝闷酒,叫着你的名字。”

    我想起刚才那个尴尬的热吻,这任凯最多也就喝了两瓶啤酒,这个赵文韬,一天到晚就知道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接过酒杯,一本正经地跟赵文凯出了个题:“猜个脑经急转弯啊。从前呢,有一只小乌龟,有一天,他走在马路上,突然大叫了一声:'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请问为什么?两个前提,第一,这是白天,第二,它没有瞎。”

    “呃,有人蒙住了他的眼?”

    “是因为他在说谎。”我揶揄道。

    “咳咳,好冷的脑筋急转弯。”赵文韬一脸被揭穿的尴尬,马上转移话题,“喝酒喝酒,来,小暖妹妹,许久不见,哥哥敬你一杯。”

    今夜并不想饮酒,我刚要推辞,任凯就笑着一把抢过杯中酒,一脚把赵文韬踹开:“小暖妹妹,小暖妹妹,叫的那么亲热,经过我同意了嘛?跟她喝酒,你经过我同意了嘛?”

    赵文韬一边跟任凯碰杯喝了杯中酒,一边朝我挤眉弄眼:“小暖妹妹,凯爷吃醋了,我先闪了。”

    任凯豪爽地仰头喝了酒,杯子往赵文韬手里一扔:“没事赶紧滚,一天到晚就爱凑个热闹,电灯泡。”

    赵文韬一副本人先闪,不坏你们好事的表情溜的比兔子还快。

    我默默不语坐在一旁看他俩互相揶揄,仿佛看到小时候楼下小区里两老爱穿着开裆裤打打闹闹的小屁孩。

    任凯朝我坐近了几寸,拉过我的手翻来覆去地玩弄:“在发什么呆呢?怎么这好些天都联系不上你?”

    我抽手出来,赌气往旁边移了移。

    任凯腻歪地又朝我移了移,一手揽过我的肩膀,又好气又好笑地朝我瞪了一眼:“幼稚。”

    我反瞪了回去:“你才幼稚!”

    任凯翘起二郎腿,懒得跟我斗对眼,眼皮干脆超天花板上翻:“你最幼稚。”

    “那也没你幼稚!”

    任凯在死缠烂打,厚脸皮这方面,有着傲人的天赋和领悟力。

    明明就已经冷战很久没有联系,却可以莫名其妙在打打闹闹中就重归于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就像当初任凯死皮赖脸地追求我一样,也是莫名其妙的,我就被他赖上,成了他口中的女朋友。

    一想到当初他追我的那些甜蜜的过往,和后来隐婚谎言所带来的巨大伤害,我就没缘由地感到很不心安,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掰正了任凯的身子,看着他的眼,认认真真地问了个问题:“你真离婚了?”末了还极度不放心地补了句:“不许说谎。”

    任凯一手顺着我的长发滑过,滑到末梢打了个转儿,无聊地把玩起我的发梢,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当然离了啊,为你离的。”

    “严肃点,你这态度,我怎么就不太信呢?”

    “要不要把离婚证给你看看啊?”任凯无奈地摊了摊双手。

    “行啊,拿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