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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折子戏

    饱读了系列悬疑小说的宁河卷着被子在床上瑟瑟发抖,灵感没找着,反而把自己给吓着了。

    他猫在被子里翻着手机,突发奇想:时长不够的话,拍成段子行不行?

    国粹里有一种代表剧目,叫折子戏,往往是一本戏曲中最精彩最高潮的部分,以生动鲜活的人物、曲折离奇的剧情、戛然而止的收尾著称,轻易能够在观戏人的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印象。

    而放到这个剧本上,一季120分钟的长度,如果只讲一两个案件,女主在结尾发现父母没死就非常突兀;如果安排五到六个案件,压缩时间只取最精华的部分讲,那么整个剧情就像开了云霄飞车,进度非常快。

    总要有所取舍的,就算是写剧本,也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宁河一咬牙,决定按第二种方法走,反正现代人看剧也要开二倍速。他摸着这一天饱受折磨的脑袋,略带些恶意地想:哼,到时候拍好了观众怕不是想开负二倍数来看。

    愉悦地翻了个滚,终于找到些成就感的宁河开始思考要写什么样的案件,之前查了那么多资料,素材可多了,他想着想着,慢慢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到公司,同事们跟看见啥稀罕物似的围上来,盯着他打开电脑登录微信。

    宁河建了个新文档,把旧文档的内容都搬过去,一扭头发现众人还没走,双目奕奕地看着他,社恐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你、你们……”

    ……这是干嘛啊,你们没事干吗?!

    宁河欲哭无泪地想,不对,他们也确实没事干啊。

    郭新彦抓着一把牛奶条,看大戏似的,边往嘴里塞便向他示意:“哎你别理我们,我们就是没见过剧本怎么写的,来观摩观摩,你随意,随意。”

    宁河背都绷直了,这种情况下他脑子都混了,啥也想不出,还怎么随意。他们簇拥在一起,倒也不吵,但过分集中的目光叫他如芒刺背坐立不安。

    陆鸣洲此时姗姗来迟,还带着发小颜析,一见这场面也是一愣。

    颜析吹了声口哨:“怎么呐,这是?送人登基啊?”

    众人一见老板来了,忙做鸟兽散,各去各的工位上演好爱岗敬业的好员工。

    颜析看着新奇,手肘撞了撞陆鸣洲:“哎,洲子,你这公司还挺有意思的。”他看到头也没回的宁河,又问,“那个就是你说写负责写剧本的员工吧,叫啥名啊?我去打个招呼?”

    说着就朝宁河走去,没走两步,就被陆鸣洲拉了回去,勾肩搭背往他办公室走。

    “打什么打,没见人家写剧本呢,你跟我进来。”

    陆鸣洲现在一见到宁河,就想起周六早晨那尴尬的会面。虽然没问团建那晚他到底做了啥,但是明显洗过的衣服,空气中残存的酸臭味,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自己居然在下属面前醉得人事不省,还吐了一身,他就感觉自己脸皮子火辣辣的,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被他圈着的颜析可不知道这档子事,他至今仍以为是哪家酒吧小妹把醉倒的陆家三少爷给拐到了廉价小宾馆,甚至还脑补了这小妹企图借种上位,谁知三少爷醉到不举没能得手,最终抛下醉鬼愤愤离去的戏码,完全想不到真相和想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于是他不怕死地挣扎着,坚持要去宁河面前露一露脸:“干啥呢洲子,打个招呼才几秒啊,耽误不了他。再说了,之后说不定我们就是长期友好合作伙伴关系了,你这剧我可是投了钱的!认一认脸也方便之后的……”

    剩下的话在陆鸣洲瞪过来的眼神中销声匿迹,颜析郁闷地想,洲子这和程姨如出一撤的样貌,怎么瞪起眼来这么像他爹陆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虎父无犬子?

    绷直着脊背的宁河听到总经办的关门声,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他刚刚真怕陆鸣洲带来的那个人过来找他寒暄,完全没有关系的人他可不知道要和对方说些什么。

    没来就好。宁河理了理思绪,把精力放到了剧本上面。

    颜析跟着陆鸣洲进了办公室,大大咧咧往茶桌前一坐,拿起茶壶就非常自来熟地往里头加茶叶,顺手还按开了开水壶的开关。

    “哎,洲子,那剧本你得盯一盯,看看啥时候能完成。我还得约导演和拍摄团队呢,哦对,还有演员,他们可都是有排期的,要提前约。”

    陆鸣洲坐到他对面,面目已经没有刚才的严肃,懒懒地靠着椅背打了个呵欠,桃花眼里挤出点生理性眼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听到这话应了一句:“放心吧,应该挺快的。”

    说完,拿出手机,开始登录游戏。

    颜析一探头看见了,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又玩上了?”

    陆鸣洲撑着头等进度条:“昨天熬夜开黑,太困了,打两把醒醒神。”

    得,还是游戏。

    水开了,水蒸气不停往外冒,颜析关了开水壶,开始泡茶,倒着水突然想到什么,又抬头去看陆鸣洲:“对了,今晚杜子航他们组了个局,你去不?”

    “不去。”

    干脆利落地拒绝,陆鸣洲撇嘴,不感兴趣:“杜子航他们玩得乱,上次去玩到半途居然吸粉。”

    陆家家风还是挺正的,陆渊以小博大兢兢业业攒了这份家业,也看遍了各个世家背后的龌龊,兄弟阋墙、子孙挥霍,光鲜亮丽处藏污纳垢,都逃不过富不过三代的诅咒。

    他对三个儿子没什么特殊要求,只两点,一是兄弟关系融洽,二是黄赌毒绝不能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