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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姐姐

    最近一段时间,江城的商界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而且都跟谭氏有关。

    第一件事,谭家长女谭明梨入职以来蛰伏三月有余,在年假结束之后终于骤然出手,迅疾如电,以拉下一批谭氏老人为开幕,公开和谭二叔对峙。

    第二件事,谭二叔负,谭明梨胜。谭二叔因贪污公款、收受贿赂被告发,证据确凿,无可辩驳,立即撤职下台,收回所持有的谭氏股份,执掌谭氏近三十年的谭二叔含恨出走国外,再无回音。

    谭景山拔擢谭明梨至董事长职,正式确立谭明梨下一任继承人的地位,过继大部分股份到谭明梨手中,宣布自己不再理事,谭氏今后全权交由谭明梨接管。

    至此,这场开始得过于突然、结束得又过□□捷的斗争也尘埃落定,彻底宣布告终。

    第三件事,谭明梨执掌谭氏之后,着手肃清内部,大幅改革裁员,手腕铁血果决,令人观之惊心。

    但出乎众人意料,她并没有为难从前屡屡跟自己作对的堂妹谭明卿,反而将她升职到自己之前的职位,为她摘掉了“小谭总”前面的“小”字。

    有知情人士透露,原来这两姐妹并不是不和,反而关系很要好,之前的种种抵牾原来只是做戏,为的是消掉谭二叔的疑心,方便暗中从容行事。

    这三件事听着颇大,很了不起,其实经历的时间极短暂。从谭明梨骤然发难,到谭二叔抵抗不住携款出走,再到谭明卿升职总经理,其时总共也不过堪堪半月。

    谭明梨出手之果决,处理速度之快,收尾之完善,无不尽善尽美,精准妥帖,显然是筹谋已久有备而来,令暗中观察的有心人私底下心惊不已。

    不愧是数年前惊艳一时的谭家长女谭明梨……她的名声真不是空来的。

    怪不得谭家老爷子宁可硬生生地等待十年,守着继承人位子空悬数载,也要等谭明梨回来才肯真正退休放权。

    看来,江城的商界是要变天了。

    人们在心中暗自感慨。

    谭氏的女主人将掌舵谭氏这艘巨舟,驶着它继续前进。

    谭氏不仅不会倒,经此变革还会更加繁荣鼎盛。

    赵之华虽然身处梅市,但毕竟兹事体大,当然也完完整整地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和结果。

    她忍不住笑起来。

    明梨啊……

    向来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绝不会空手而归,不达成目的便不罢休,一定要见点血,讨够利息才会收手。

    她只是看着温温柔柔,再加上生了一张出众美丽的面容,风姿绰约,含笑颔首,好像没脾气一样,其实外柔内刚,心志极坚,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再更改。

    譬如名刀,平日深藏,好像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往往令人轻视忽略,直到被这刀冰冰凉凉地忽然抵在脖子上,猛地醒悟过来,这才知道这刀的一点寒芒有多么锋利。

    但等到那时再恍然大悟,却早就已经晚了。

    赵之华心情很好地靠在沙发上,支着眉角笑。

    她早就知道明梨不俗,前几年不知道为什么她选择结婚嫁人,真是明珠蒙尘。

    这次明梨彻底执掌谭氏,真是新年最令人欣慰振奋的好消息了。

    她跟明梨也算是相识已久,之前一直只是交浅言深,虽然双方都各自了解,但真要论起来,其实关系并不深厚。直到去年因为小水去明梨家里借住,这才渐渐地熟稔起来。

    就算不论她跟明梨之间的交情,单以明梨的品行作风,对后续跟谭氏的合作交流也很有帮助。

    于情于理,明梨上台都是好事,她也应该表示一番。

    她特地备了重礼相送,又亲自写了副小字,附在礼物里: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赵家的人从小就要练字,所以书法都还不错。赵之华是跟父亲学的魏碑,写出来颇为大气浑厚。

    “姐姐,有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呀?”

    李润月从房间里一出来就见她在笑,问她。

    赵之华笑着朝她招招手,将女孩揽到怀里,亲昵地亲亲她的脸颊,笑道:

    “一个朋友有喜事,我也替她高兴。”

    赵之华很少笑,神情总是懒懒的,带着一股疲倦的轻佻疏冷,就算笑也多是冷笑,嘲讽的笑,轻蔑的笑,像今天这样真心实意地愉快,眉眼弯弯,是很少见的。

    李润月先是跟着她一起高兴,再就是被她语气中的亲近忽然给心里喂了颗酸梅。

    她眨眨眼,勾着她脖颈,将自己往女人怀里靠了靠,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朋友呀?是男人还是女人?”

    赵之华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又久涉情场,闻言当即便明白她在吃醋。

    她往后靠了靠,偏过头,神色舒展地一笑,手指轻轻地勾了勾她下巴:

    “是女人,很漂亮的女人。怎么了,吃醋了吗?嗯?”

    “是吃醋了,怎么办?赵董要怎么罚我?”

    李润月心中泛酸,却仍旧在笑,由着她抚摸自己的下巴,甚至还顺从地将自己的脸往前仰了仰,嘴唇轻轻擦过女人的手指,激起一阵酥麻。

    甚至还伸出一点舌尖来舔了舔。

    赵之华不笑了。

    她收起笑容,眸光深沉起来,慢条斯理地摘下手表,又取下耳钉,解开自己裙子衣领处的盘扣,含着一点笑,瞧着李润月。

    李润月熟悉她这样的眼神,一下子红了脸,小声道:“还是白天呢……”

    “那怎么办。”

    赵之华从容地笑,“你说让我罚你的,是不是?”

    (此处没有任何脖子以下的相关描写)

    李润月脸越红,犹豫了半天,还是乖乖地凑过来,坐在她腿上,环住了女人的脖颈。

    赵之华并不急着吻她,她很擅长调情,只是眸光深深浅浅地瞧她,自女孩清妩的眉眼扫到她敞开的衣领,微微上挑的眼角含着笑。

    女人的目光仿若实质,扫到哪里,哪里就激起一片连绵的悸动与渴望,和……无尽的相关回忆。

    (只是看了一下!什么都没干!)

    李润月只是被她这样看着,就几乎已经快支撑不住,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眼睛里晃动着水光。

    她实在受不住,将身子往前送了送,叫:“姐姐……”

    “怎么现在忽然又不叫赵董了?”

    赵之华似笑非笑地看她,往后靠了靠,避开她的投怀送抱。

    “……”

    李润月被她这个回避的动作弄得难过,闻言心头更加酸涩,转开脸,推了推她肩膀,小声道:“不做了……你跟你的漂亮朋友好去吧,我走了——”

    赵之华捉住她的手。

    “不许走。”

    她轻声说。

    女人终于吻住李润月的唇,将她委屈的话音吞下去,按着她的后颈不分开,捧着女孩的脸,稍稍撤开一点让她喘气,紧接着又吻上去封住她的口。

    长长的一吻毕,两人都有些气喘。

    赵之华胸口微微起伏,抵着她的额,低声问:“你还想走到哪里去?”

    明明才刚被她好不容易地找回来,怎么又想着跑。

    李润月呼吸发颤,闭着眼睛轻声道:“那你对我不好,我就走,这也不行?”

    “不行。”

    赵之华抚摸着她光滑细致的下颌,眸光忽然柔软下来,轻声说:

    “别难过,润月。我跟她没有什么关系。真的,就只是朋友。她结过婚,喜欢男人的,嗯?”

    “我现在只有你,就只是你,没有别人。”

    赵之华柔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