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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7、

    白衣青年目瞪口呆,看着一副矫情德性的神医对自己满怀嫌弃,从头到脚的对他的服装、打扮、卫生全方面攻击并口诛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

    足足过了半晌,陆林终于闭了嘴,这白衣青年才反应过来,深受打击的深深吸了口气,他闭上眼睛随意往后一倒,懒洋洋的靠在大堂内支撑房梁的柱子上,好声好气的对神医解释:

    “我离开家后换了便衣,一路奔波,穿林渡河走小道,路上确实没有驿站给我更衣洗漱,我一进城就直接来找你了,本想着先同你说一声,再找个住的地方整理一下,并不是有意要来污你的眼……”

    “你等会。”

    陆林打断了白衣青年的话,他又往后退了退,但他身后是一排长柜,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于是神医的眉头便紧紧的蹙起。

    “你从临安到此还尚未洗漱过?”

    白衣青年闻言也愣了一下:“不,中间借宿民宅时,也洗漱更衣过,但是这几日靠近北疆之地,民众戒心甚高,暗探也多,我也不想节外生枝,露了行迹,因此夜晚露宿荒宅……”

    白衣青年看着陆林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无辜的向后退了退:“好,我错了,我现在立刻就去更衣洗漱。”

    靠在柱子上没有任何借力的动作,白衣青年鹞子似的凭空一个翻身落到了药房的门口。

    陆林微微松开了眉头,扭头对卫茅吩咐:“今天要重点清洁大堂,三遍。”

    这声音不大,距离也远,奈何白衣青年耳力实在太好,把这吩咐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他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自上而下的打量着自己,感觉进城风尘仆仆的人中,自己已经算是干净整洁的那一批了,顿时觉得陆林实在过于冷漠。

    “你当年从死人堆里把我刨出来的时候,我可没听说过你有洁癖!”

    白衣青年趴在门口,侧着一颗大好头颅盯着陆安之控诉。

    陆安之顿时露出往事不堪回首的痛苦表情:

    “你现在若是摔进粪坑里断了一条腿,即使再脏,我也会立刻把你治好,给你把腿安上……这是我作为大夫品德高尚舍己为人,并不意味着我不嫌弃你,懂吗?”

    白衣青年被他怼的一滞,他一时间不知道该骂他好还是夸他好。

    只是他确实脾气很好,被嫌弃成这样也没生气,只是无奈的撇了撇嘴。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动静,敏锐地动了动耳朵,微微侧身,让脚步凌乱的小姑娘冲进了大堂。

    “嗯?出什么事了?”

    陆林只觉得浑身都在痒,碰过衣袖的两根手指像是烧着了似的,正准备回内堂洗手,就看见贺琬两眼通红跑了进来,他看着小姑娘无法自制颤抖的手和殷红的眼眶,轻轻挑了挑眉:

    “你那位同伴不是已经没事了吗?那妇人是造了怀孕的假象,揣了猪血包,特意挑了看起来家境富裕的小公子做冤头的。”

    贺琬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点头:“我知道,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我来找您是有其他的事……陆大夫,虽然太冒昧了些,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陆林点点头,贺琬便上前两步,秋水似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你的武功……厉害吗?”

    按照各种小说的套路,这种隐藏在边缘小镇的绝世神医,一般都身怀绝世神功。

    贺琬之前被救的时候,对比了追自己的人和陆林表现出来的轻功,陆林的身形可以用行云流水翩若惊鸿来形容,不清楚陆林是不是高手,但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得出,他的轻功绝对比那些草莽流窜犯要高的多。

    加上小萤子说的“陆先生杀人如麻”之类的话,贺琬不由得对陆林有了一点期待。

    陆林愣了一下,他微微侧身,直视小姑娘的眼睛,看见了她郑重的表情,于是也面色认真的对她摇了摇头:

    “我轻功还算上佳,但内力并不算深厚。方才救你,是出其不意治住他的穴道,如果真刀实枪的打,今日追你那样的,我最多打三人,不过若是用上暗器毒药出其不意,也许能多加些。”

    他看了看小姑娘骤然灰拜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

    “贺琰出事了,是么?”

    这小姑娘即使方才被歹人追杀之时也不曾面露惊恐,此时明显想要求助,听见他只会轻功,眼泪却已蓄满眼眶,显然是重要的人出事了。

    听见陆林的回答,贺琬只觉得心底一冷,她压抑住自己的绝望,对陆林躬身恳求:

    “今日追我之人尚有残伙,碰巧躲避官差之时掳走了舍弟当做人质,我方才打听过了,这伙人现在已被官差和官兵逼至东面山林围困,但因为人质在手,□□直言官差若敢上山边砍断舍弟手脚,因此陷入僵持……”

    忽然面上一热,贺琬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发现自己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

    “我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按照现在的状况,他们必定能够伏法,可我担心这群亡命之徒会带着我弟弟一起死……陆大夫,我知道你是当世神医,你有没有无色无味又能瞬间致人昏迷的药物,能让官兵顺利拿下贼人又不伤我弟弟。”

    话说出来,贺琬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现代科技那么发达,官方早就澄清过没有无色无味一闻就晕的药物,可她又转念一想,自己都能穿越了,眼前的大夫也会飞,这世界上怎么就不能有这么一种药物呢?

    陆林沉默了,漫长的沉默中贺琬只听得见自己狂跳的心脏,血液几乎要冲出皮肤的桎梏炸开来,就在她等的几乎窒息的时候,她听见陆林叹了口气:

    “如果是对敌,那我手里确实有一种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名为‘春山笑‘,无论多高的武功都无法抵挡它的药效……但是这药太霸道,如果把它散入空气中,让浓度能够瞬间放倒习武之人,那么令弟吸入后,很有可能就此昏迷不醒,甚至伤害大脑。”

    陆安之思忖着,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