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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张僧繇

    新同事们日常活动的地方被悄无声息地装上了许多针孔摄像头,刘臻言还特地施了法,将这些藏在隐蔽处的摄像头彻底遮掩了起来。

    唐珩的心态很稳,露出的“破绽”也很有分寸,至少在短短一天之内,已经让“康健”和“赖安”相信鬼三已经成功占据了这个躯体。

    晏云开这两天在暗地里调查另外两人是何时被掉包的,然而对方实在做得太过隐晦,按照那日唐珩被迫魂魄出窍的情况来看,他们替换魂魄的动作很娴熟,短短几秒之内就能将人换了芯子。单位大院儿出入人员核查得非常严,晏云开看过出入表,没有看到过陌生的名字,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除了自己单位的同事之外,还有兄弟单位的人,他的权限不够询问每一个人的行踪。

    晏云开又从发传单的那个男人入手,自称楚留香的那小妖十分尽职尽责地监视跟踪了两天,发现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术士,其背后还有同党,同伙都叫他“夏师兄”。

    在小妖和六组同事们锲而不舍地追查下,终于锁定了这个活动行迹非常隐秘的小团体。

    “楚留香”真名叫胡朔,是一只狐妖,当初晏云开入职考试那会儿,在商场找妖怪,他就是被找到的其中之一。那会儿他在商场行窃,被晏云开当场逮到,后来死皮赖脸地要跟着晏云开当小弟,不过没成就是了。

    胡朔还时刻盯着夏姓男子,给晏云开打了个电话:“晏哥,那个姓夏的好像要离京了。我听他们说,好像要去找什么方锐?搞什么啊去当职业选手吗?”

    晏云开的眼皮子跳了两下,他抬手揉揉眼皮,语气复杂地说:”……是方睿。“

    他一面听着胡朔提供情报,一边给谢智去了一条信息,姓夏的要去的城市在谢智的管辖区内,这件事让二组的人继续追踪比较方便一些。

    方睿是和楚钧同一批任职的前辈,听闻这些年定居南方,已经不管界内的事情了,他们去找这老爷子做什么?

    挂上电话,晏云开看了眼时间,准备回一趟家。

    四合院里的树枝繁叶茂的,树荫底下,子辛吐着舌头趴在地上,狗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一个破烂的玩偶。

    赵盗机跨进大门,进到院子,手中拎着几袋子水果,子辛圆溜溜的眼睛登时一亮,摇着狗尾巴过来蹭赵盗机的裤腿。

    黑色的西裤上沾了几根白色的狗毛,擦得锃亮的皮鞋染上了几个灰扑扑的狗爪印,赵盗机垂眼对上那双纯真无邪的大狗眼,略一挑眉,拖着子辛往屋里走。

    晏云开跟在后面,拍了拍手,吸引狗狗的注意力,“子辛,松开你的爪子,你赵哥刚买的裤子,别给他扯坏了。”

    子辛每天都是孤独的一只狗子在院里玩耍,寂寞坏了,难得这会儿晏云开和赵盗机回来,恨不得时刻黏在他们身边。

    晏云开亲昵地揉揉它的脑袋,帮它把爪子擦干净,这才放它进客厅。

    客厅里放着新闻,茶香袅袅,伴随着一声落子的声音,晏崇山在里面问道:“你们回来了?”

    “爷爷。”晏云开换了鞋进屋,看到客厅中除了晏崇山之外,楚钧也在,便笑着问好,“楚爷爷也在呢。正好我从单位领导那儿顺了一两大红袍,冲泡给您二位尝尝。”

    楚钧手中拈着一颗棋子,笑道:“那我可有口福了。这位就是……”

    楚老爷子看着后面进来的赵盗机,想了一想,恍悟。

    “您好。”赵盗机微微颔首。

    “哦,我听阳明提起过。”楚钧和蔼地笑了一下,“云开的男朋友,小赵是吧?”

    赵盗机点点头,看向晏云开。

    “去,把水果洗一洗,切个果盘出来。“晏云开不愿意长辈多问赵盗机的事情,以免白龙身份带出什么误会来,找了个借口将赵盗机哄走。

    他去洗了把手,挽起袖子,半跪在地毯上泡茶,动作娴熟而优雅。

    楚钧沉吟片刻,落下棋子,随口问道:“阳明在单位表现怎么样?”

    这话听起来有一种学生家长询问任课老师的感觉,晏云开低头一笑,道:“大楚很认真,能吃苦,挺好的。我们单位要面对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说危险也实在危险,没想到您当初会支持他来应聘。”

    “他自个儿乐意去,我能有什么办法。”楚钧淡淡笑道,“你们年轻一代想法多,我们这些老头子哪儿劝得住呢。”

    晏崇山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沸腾的开水腾起氤氲雾气,衬得晏云开的眉眼也朦胧了几分。

    他十分乖巧而温顺地笑着说道:“您是老前辈,我们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近日六组整理历任离退休人员的资料,感慨早期办公环境艰苦,前辈们很值得人敬佩。说起来,离退休的前辈们,留在北京的好像并不是很多。”

    晏崇山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子,瞧了一眼自家装乖的孙子,平静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瞬笑意,他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下棋。

    “是啊。”楚钧道,“除了我和老周是老北京长起来的,舍不得生养我俩的地方,其他人都云游四海去了。倒也过得自由自在。”

    晏云开微微一笑:“前辈们分开之后,还有联系吗?”

    楚钧回道:“都退休二十多年了,逢年过节打个电话,顶了天了。唉,大家退休之后都不乐意管术士界的闲事儿,倒是周老责任心强,还能带一带你们。”

    “周爷爷也不管我们了。前几日还病了,不知道现在康复了没有。”晏云开打开一个小铁罐子,捻了一些茶叶出来。

    楚钧奇怪地“哦”了一声:“周老病了?”

    “听周易说,只是感冒了。”

    “老了,还是得多注意身体。”

    “是。”晏云开很自然地转了一个话题,用聊家常的语气说,“我们刘副前几日得了一副南朝画师张僧繇的作品,非说是真迹。那张僧繇留下的墨宝少之又少,我们都猜测是假的,哪知刘副非认定是真的,也不知他有何根据。”

    他微抬眼,观察着楚钧的表情。

    楚钧对字画很感兴趣,闻言,流露出好奇的神色来:“张僧繇?历史上关于他的传言颇多,不过遗留民间的墨宝着实不多见,是怎样的一幅画?”

    晏云开心下分析楚钧的表情,思绪飞转,面不改色地胡扯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