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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就在德意志皇帝对面的包厢里,另一个国家的皇帝——大清的光绪帝,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红酒瓶。此时的他,脑袋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思考着国家的未来,而是在做着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做的事——发呆。

    “皇上您有心事吗?”徐景澄看着边上的皇帝已经盯着葡萄酒瓶的标签看了足足有二十分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没有!”张彦随口答道,僵直的思维也终于开始运转起来,只是思考的内容却是有些古怪“为何在德国我却喝到了法国的葡萄酒!”他微曲食指弹了弹瓶身“难道这种马尿一样的东西德国人也喜欢吗?明明有那么好喝的啤酒!”

    “皇上......”边上的徐景澄再次轻声问道。

    “啊!德国黑啤!麦芽做成的‘黑牛奶’,用滋养出黑森林的明媚日光,配上巴伐利亚老师傅的细心烘焙,再加上些时间和耐心,最终才酿造成型。灌上满满一品特杯,‘咕咚咕咚’喝上一口,随手擦去满嘴的白沫子,狠狠咬上那么一口炖得稀烂的德国猪肘子!完美啊,最好能再搂上个金发碧眼的德国肉妹子,那才是真正到了德国!”

    “皇上!”等待了半天未见反应的徐景澄,上前推了推皇帝“您没事吧?从歌剧一开始您就在发愣,是不是不舒服啊!微臣这就去叫医生......”

    “不用了!”朕只是在思考国家大事,因而微微有些入神而已,张彦随口答道。

    “哦!皇上真是辛苦了,才此等休闲时刻依然不忘军国......”

    张彦没等徐景澄说完便转回了头,至于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对张彦来说也只是巴拉巴拉的废话而已。至于坐在张彦另一边的李凤苞,这个老头从一进包厢便躺在椅子上睡着了,也亏得他能耐好,居然能在如此高亢的歌剧音乐声中睡着。此时如果坐在对面包厢的德国皇帝能拿起望眼镜的话吗,他会发现一老一少两个汉子正把大清皇帝夹坐在中间,而其中一个居然还在睡梦中流着口水!

    “啊!”张彦整个人趴在了看台上,望着下面的观众,心里却是一阵凄凉“看看!这些来看歌剧的人都是出双入对,朕却是孑然一身,真是苦闷啊!”

    “皇上!”正当张彦在那自哎自叹时,刚被他打发走的徐景澄又凑了上来“朝鲜那边的真的不要紧吗?大使馆那传来的消息,日本也参与其中了啊!”

    “没事!”张彦想也不想地回答道“袁世凯不是已经把事态都平息了嘛,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如果日本像‘壬午兵变’一样,提出非分的要求呢?”

    “不会的!”张彦嘴上说着,眼睛却盯着台下的角落,在那正有个美丽动人的德国姑娘偷偷看着他,张彦立马向她挥了挥手“‘壬午兵变’是朝鲜社会矛盾的集中爆发,而在这次暴n乱中日本是明面上的受害者,自然能在日后靠着船坚炮利捞回一大票便宜,这叫出师有名。可现在算什么,日本自己都卷了进去,支持开化党劫持朝鲜国王,最后是靠我们英勇的大清士兵才力挽狂澜,它这叫什么?这叫阴谋败露!哪还有脸提非分之想!朕还没提呢!”张彦边挥着手边说道,却发现对面的德国皇帝正向他敬着礼,嘴巴似乎还在说着什么。“朕泡妞,这老头来凑什么热闹?”张彦心里嘀咕着。

    历史上,甲申政变之后,日本却借机勒索朝鲜,于1885年1月同朝鲜签订了《汉城条约》,向朝鲜索取了谢罪、赔款、惩凶、增兵等条款。1885年4月,日本又派伊藤博文与清朝实权人物李鸿章订立《天津会议专条》(《中日天津条约》),规定中日两国同时从朝鲜撤兵,两国出兵朝鲜须互相通知,因而在事实上在朝鲜确立了同清朝对等的地位。这是中国外交政策的一次巨大失败,当然在现在这个维度的世界中却是不可能发生的了。

    “那如果英、法支持日本呢?”

    “嗯......这有可能”张彦点着头说到,眼睛却依旧盯着那向他频频抛出媚眼的姑娘,只是正当张彦心里乐呵着时,却被一男子横插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眉目送情,那人抬头一望,正是俾斯麦那张扑克牌似的老脸,包厢中的张彦只好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将身子缩了回去。“不过......”他垂头丧气地坐回了位置,接着说道“不过有我这次欧洲之行,日本这些有利因素也该消除的差不多了:德国、法国现在与我大清关系正好,必定不会支持日本。英国,朝鲜之事已至于此,他也不会做无用之事,再说过几日还要迎接我访问,不会那么不开眼此时此刻来候触我这个财神爷的霉头,我估计英国政府最多也就是保持沉默。至于美国嘛,搞定了英、美、法他也就无所谓了!”

    正在此时,歌剧达到了高潮时刻,演员的歌声、乐器的奏鸣声混合成激昂的旋律,一同回档在歌剧院中。张彦直起身指着舞台下的乐队“世界就是一首乐曲,每个国家都在遵守约定俗成的规则,敲击出自己的音符,我们大清就像是蒙尘多年的巨鼓,突然被唤醒却又跟不上世界的节拍,现在我就是要让这个巨鼓开始适应世界的游戏规则,早晚他会敲击出最宏大的音符!”

    曲终人散,唯有隆隆的鼓声依然回荡在耳边。

    十一月中旬,轰轰烈烈的朝鲜开化党动乱,终于落下了帷幕,由于清军的及时介入,整个动乱都被控制在了汉城范围内,并未造成全国范围的影响。至于日本方面,公使馆遭到成千上万愤怒的汉城民众围攻,竹添公使连夜逃往仁川乘坐“千岁丸”号回到了日本。而使馆守备队由于朝鲜国王已被清军救走,加上后来赶到的武官命令,很快便撤离了景佑宫,并未与清军发生真正的冲突。朝鲜国王李熙则在当天于袁世凯所部军营,召集原政府成员金弘集、金允植等人,并召见各国使节,告知政变平息。

    十一月17日,朝鲜国王李熙回到昌德宫,并组成以沈瞬泽为领议政,金炳始为右议政,金弘集为左议政的新政府,政权重新落回到事大党手中。新政府为了开脱罪责,同时为被杀害的大臣报仇,宣布金玉军等五人为“五贼臣”其家属无论男女老幼俱被处死,并指责日本公使“听信其言,党助叛臣,亦非常情,不可测也。”

    至于日本方面,原本还想借机勒索朝鲜,却由于国际社会的影响而不得不放弃。原本对朝鲜政变不持态度的德国、奥匈帝国等国突然跳出来谴责日本在政变中的所作所为,而一向支持日本的英国、法国也变得暧昧起来,基本上不发表正面言论,至于美国嘛,之前还信誓旦旦的支持开化党,现在一看国际舆论不对则根本连话都没放出来。虽心有不甘,日本也不得不接受现实。十一月20日,日本与朝鲜签订《汉城条约》只获得了少量的赔款。十一月25日,日本又与清政府签订《天津会议专条》,规定日本保留在朝鲜的驻军,但承认清国对朝鲜宗主国权利。自此朝鲜开化党政变终于落下了帷幕,整个事件中清国保住了在朝鲜的利益并进一步巩固了宗主国的地位,日本白忙活一场却是未有得失,损失最大的就是朝鲜,除了政局的动乱之外,更重要的是失去了一次改革的机会,开始陷入了停滞时期。

    值得寻味的是,在整个谈判中两国都没有提起不久前在朝鲜海域发生的那一场海战,似乎这是个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在第二年日本政府就大幅提高了海军的经费投入,推翻了之前制定的八年造舰计划,抛出了《第二期军备扩张案》与《再扩建案》,开始了长时间的海军疯狂扩建。由于购舰与建船经费的大幅度增加,日本军费在政府预算中的比例也不断增加,到了1886年日本的军费开支约占预算总额的百分之十五左右,国民建设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