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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那就疯了吧

    顾念寒这样的生理痛一直熬了三天多才过去。

    这段时间裴鹤之除了上班几乎一直陪在他身边,不在的时候会刻意留一件沾染着信息素味道的衣服褂子,能让顾念寒觉得安心一些。

    哪怕是很不想承认,但这几天顾念寒几乎每一个早上都是在裴鹤之的怀里醒来的。

    他不好意思,可除了道谢以外也没什么能讲的。

    顾念寒**期过去了,身体恢复了大半,没有了生理问题的制约,明后天就能出院。

    他下楼去做体检,拿结果报告的时候便在拐角处碰见了裴鹤之。

    裴鹤之对面还站了一个人,个子小小的,看着有些眼熟,正是之前问顾念寒要手机号的那个Omega。

    钟景上次被折腾的够呛,连着好几天都下不来床,没想到在医院撞见了裴鹤之,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冲到他面前就掰着手指头一通算帐。

    裴鹤之听他喋喋不休,有些好笑:“上次给你留的钱不够?”

    钟景怒气冲冲地指着自己的脸道:“小爷这张脸下海至少五万起步!”

    顾念寒没有偷听别人聊天的习惯,他听了两句便默默地离开了。

    他坐着电梯一路上楼,一直走到病房门口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对裴鹤之的聊天内容比想象中要在意的多。

    顾念寒不仅有些迷惑,刚刚那个Omega是谁?

    不论怎么看都像是裴鹤之曾经的床伴之一吧。

    这个认知让顾念寒莫名有些不适。

    医院随处都是Alpha,他怕自己受到影响,下楼时披着裴鹤之的外套,现在身上沾满了对方龙舌兰的信息素味道。

    实际上虽然顾念寒嘴上不说,但很感谢裴鹤之这样细心的周到,平时外套总是留在床头,此刻顾念寒却像是被这味道刺激到了,一声不吭地将外套脱下来,随手挂在了门前的衣架上。

    他突然就意识到再当自己将软肋暴露在裴鹤之面前以后,实在有些太依赖于对方了。

    这实在是很不应当。

    顾念寒将之前叠的千纸鹤跟折纸从窗台前的玻璃瓶中倒出来。

    他心里乱极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不擅长处理乱七八糟的情绪,一般这种情况只会将它关在心里自行化解。

    但显然这一次化解的很失败。

    烦闷之意接连不断的从心口钻出,像是密密麻麻的毒蔓,毒性蔓延至四肢百骸,顾念寒看着掌心里叠的七扭八歪的千纸鹤,再一次觉得躁乱到了极致。

    他听力敏锐,此时兴许是无暇顾及,连裴鹤之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都不知道。

    顾念寒将那被折坏的千纸鹤扔到垃圾桶,半路上却被人攥进手里。

    裴鹤之垂眼看着那丑丑的折纸,问:“怎么了,感觉你心不在焉的。”

    顾念寒喉头一滚,轻声道:“没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发狂期的Omega对气味相当敏感,这个距离顾念寒能轻而易举地闻见裴鹤之身上若有若无的Omega气味,香香甜甜的,像是香草味的冰激凌,应该就是刚刚那个男孩子的。

    这个味道更加令顾念寒不适。

    他皱了皱眉头,心烦意乱地将那一堆千纸鹤塞进瓶子里,起身想从裴鹤之身边逃离。

    疼痛所带来的后遗症便是身体虚弱,顾念寒起身过于匆忙,一时间头晕目眩,脚步虚软,向前一个趔趄,一头栽进了裴鹤之的怀里。

    Alpha的荷尔蒙味道伴随着浅淡的烟草味冲入口鼻,暖潮一样将他淹没。

    裴鹤之一手接着他,俯身轻笑:“怎么突然投怀送抱,这么主动?”

    男人的声线低沉,他讲话的时候语气上挑,带着些亲昵的暧昧,又带着点旖旎的色气,颇有种同爱人耳鬓厮磨的意味。像是猫爪在心尖儿上轻轻一挠,顾念寒心脏又是重重一跳。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打趣,那种难以言喻地感觉再一次涌遍全身,好像心脏打开闸口,沸腾的血液瞬间冲向肢体各处,一时间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痛晕脑涨起来。

    这样的自己令他陌生,令他紧张不安。

    那种一直处于被动,长时间挤压的愤怒瞬间喷薄而出,他恼羞成怒地从裴鹤之怀里挣脱出,期间胳膊打翻了那装着千纸鹤的玻璃瓶,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五颜六色地折纸一下子就散开了满地。

    “你能不能别老是这样?”

    顾念寒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腔剧烈鼓动,心脏跳动的速率已经完全超负荷,一下一下都重重的砸进身体中,连带着血液都一股脑地往头上涌,就连普通的思考都很难做到。

    裴鹤之没料到他这猝不及防的举动,嘴唇轻抿,目光从打翻在地的事物上移开,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消失:“我怎么样?”

    裴鹤之的笑容,气息,一举一动,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一根针,深深的扎入顾念寒的神经,令他坐立难安。

    “我们还没亲密到这种地步。”

    顾念寒说着,脚步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好像这样就可以摆脱裴鹤之周身信息素的限制。

    裴鹤之此时眼底唯一一丝笑意也消失殆尽了,又变成了那片一望无际的墨海,他淡声道:“现在倒是活蹦乱跳的,这是利用完我就扔到一边了?”

    顾念寒此时已经退到了窗口,他的手指紧紧抓着窗沿,因为用力的缘故,指节微微泛白。

    他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裴鹤之向前一步,气势咄咄逼人,“不妨说来听听。”

    随着男人的靠近,顾念寒那种在刀光剑影下摸爬滚打惯,潜意识形成的危机感再度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