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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你太嫩

    夜色与海面竞深沉,弦月倒映在波澜层起中隐隐绰绰。

    风更大了,卷起姜亦漫天飞扬的黑发,偶尔抽打在脸上、胳膊上还有些疼。

    “在这等我呢?姜亦,你挺聪明啊。”叶延坷倦声哑气的笑,说完就滚动红肿的喉开始对瓶吹。

    姜亦的眼睛有些涩,估计是被风吹的,用指尖摁摁眼皮,一小口一小口装随意的喝酒。

    其实她很想说,她不聪明的。

    如果她真的聪明,那个问题一定会换成‘在场有你恨的人’,这样无论能不能得到想印证的答案,至少可以避免她自己也得喝酒。

    但在话离开舌尖时就犹豫了,她知道叶延坷不会骗她,也正是因为心知肚明,所以她怕万一听到预想中那个答案后会没法收场。

    所以她就搭上自己,挽救了这段表面看起来挺牢固,实际风一吹就能散了的关系。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到叶延坷的吞咽声无数倍在她耳边放大,令她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

    姜亦把又一个被喝空掉的酒瓶放在脚边,倾身聚拢抓过一群空酒瓶,一个与一个中间隔几厘米的空隙,依次把它们都排成竖直的一排。

    叶延坷这人真挺有心机的,至少姜亦是这么觉得。

    明明前几次当着外人的面喝酒,都喝的十分爽快,几口下去半瓶就没了。

    可唯独剩下他俩的这次,一口一口的,像是故意把战线拉长,也像是在漫长的动作里一次次敲打着姜亦的神经:‘看,我叶延坷就是喜欢你姜亦,而且我还敢大大方方的承认,怎么样?就算这样你姜亦还是无法拒绝我的靠近,不是吗?’

    姜亦垂着眸子把最后一个酒瓶摆好,一个用各式酒瓶累成的多米诺酒瓶成型,大拇指在瓶口绕圈磨蹭,她的声音也染上腥咸:“叶延坷,你问吗?”

    叶延坷昂着修长的脖颈线把最后一点喝尽,甚至还故意当着她的倒了倒酒瓶,里头连一滴泡沫都没能掉出来。

    然后他胳膊一用力就起了身,绕到她身后单膝跪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发圈咬在齿间,敛着眸子耐心把她各处飘飞的头发拢在掌心,用手指梳弄。

    他的指尖时不时就要触碰在她脸颊上,带着温热带着柔软,格外轻柔的为她缕走贴在皮肤上发痒的发丝。

    呼吸混着海风不断喷洒在她的头皮上,痒痒的麻麻的,令她忍不住战栗。

    叶延坷把叼在唇边的发圈松松垮垮绑在她脑后箍住头发,才又曲腿坐在她的多米诺酒瓶旁,展臂将他一分钟前喝光的那个酒瓶拿来,放在那一排最后一个。

    他慢悠悠的说:“问题给你了,你问。”

    姜亦手中的动作不停,甚至有越来越快的趋势,猛然一下骤停,曲起之前盘着的腿,双臂环抱将下巴搁在并拢起的膝盖上,就盯着脚边松散的黄沙发呆。

    那个时候,她脑海中滚动过无数个想问他的问题,例如‘在场有你了解口味喜好的人。’、‘在场有你以前就认识的人’,或是‘在场有你故意靠近的人’。

    可最后的最后,姜亦决定耍赖了。

    “叶延坷,你恨江律初是吗?”

    因为恨江律初,所以才会故意靠近身为他女朋友的我;因为恨江律初,所以才会对我这么好想把我从他身边抢走好报复他。

    叶延坷没在意她不按规则行事,也没什么躲闪的一口承认:“是。”

    海风真的好大好大,吹响波涛汹涌,吹的心生荡漾,吹的姜亦头脑都昏沉沉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感性支配。

    那个时候她脑子里有一个愈来愈响的声音,一直叫嚣着告诉姜亦:“姜亦!姜亦!别他妈的管什么道德标准,甩了江律初和叶延坷在一起!就现在!他恨江律初,就算他只是想利用你报复江律初怎么了!那他妈重要吗!只要能让叶延坷高兴就行!”

    于是,姜亦真没控制住自己的嘴:“那你想要我出轨替你报复江律初吗?”

    说完才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真是被酒精浸了脑子,大肠折叠替换。

    暂且不说叶延坷足够优越的家世背景,就单说他这么有手段的人要收拾江律初,早就有一百种像昨天那种捅人心窝不见血的方法收拾了。

    何必大费周章惹她这么一个麻烦。

    叶延坷也明显被她这句话搞懵,回过神来没了笑意,眼神有些暗,“原来就是这么想我的啊?”

    “不是——”

    “这么想也行,反正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说到底,姜亦,但凡我有点道德底线都不至于明知道你是江律初的女朋友还靠近你。”叶延坷淡声冷调的说,声音比骤风还冻人。

    “如你所见,我就是个没道德的人,你——”后悔也已经晚了。

    姜亦真想回到她不过脑子就说出那句话前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警告自己想清楚再放屁。

    可她回不去,只能补救——

    她借着日后提起能找的‘喝多了,做什么不由我支配’为借口,单手撑地跪坐而起,臀部贴于并拢的脚跟,双臂圈上叶延坷发烫的脖颈。

    好不容易码齐的多米诺酒瓶因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从叶延坷摆好的最后一个依次往前倒,一个碰一个,丁零当啷的声音伴着姜亦的软唇落在叶延坷紧绷的嘴角上,一触即离:

    “叶延坷,你看,我才是那个没有道德的人。”

    叶延坷皮笑肉不笑的握着她后脖颈把人拉开,明显还没被哄好:“男女授受不亲。”

    “你昨晚搂我睡觉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姜亦挣脱开他的手掌,埋头狠狠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

    “你属狗?姜亦。”

    “我属你。”姜亦松了口,埋在他颈窝里抬杠。

    凉风瑟瑟的吹,叶延坷松松搂着她的怀抱阻挡了四面八方的冷气,太暖和太安全了,姜亦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