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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医院来了一位常客

      
穿着白大褂的高大夫有些无奈。躺在病房里的病人他已不知见了多少次,每次见他都是浑身颤抖,口吐白沫的样子。如果病人只是得了一个普通的症状也就罢了,最起码有例可寻,能够有条不紊地安排下一步的行动,可是这个年轻人的情况不同,虽然知道他大概是得了脑瘤,但却没有人敢做出明确的下一步行动。关客的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所以没有人能够做出判断,也没有人知道应该从哪里着手。
几名护士把状若疯癫的关客按倒在床上,在他手腕的静脉里注射了一管镇定剂。镇定剂没有立刻起作用,关客的双手还在天空胡乱飞舞着,但是已经稍稍慢了下来。
李宏皱着眉头看着一群医生治疗,见他们既没有把人推到手术室,也没有安排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的意思,只好拦住了为首的高大夫:“这就算治疗过了?”
高大夫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说道:“第一,他的病我们从没见过,所以治疗起来很难;第二,他本人似乎对自己的病并不怎么上心,所以我们这也不算失职。”说完,他就甩着白大褂潇洒地离开。走到半途,他喃喃自语着:“上次没见过这个人呀,难道是红岗新进的成员?”
“高大夫,救护车又送来一个,您赶快去看看吧。”
“好的。”他实在没有闲工夫想事情,因为他太忙了,只好将疑惑搁在脑后。
李宏的眉头皱的更加紧了,他瞅了一眼病床上的年轻人,就想转身离去。可是刚转过身,又挪不动脚步,只好转回来继续盯着年轻人。
理性的声音告诉他,赶快走吧,这是个麻烦的小子,随后又有另一道声音在心底响起,看他抽搐不止的样子,也许他还需要帮忙呢?
阿黑趴在床边,一双半睁半闭的狗眼盯着李宏看了一会儿,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初次来这里的时候,被消毒水的刺激味道直打喷嚏,他不断地跑离医院,又跑进医院,等到和关客一起离开时,他已经把一年的鼻涕都给喷了出来。常来几次之后,消毒水的味道似乎也不是那么刺激了,反而变得清新了些。
阿黑在彻底沉入梦乡之前,才将目光聚焦在李宏的脸上。他在心底暗暗想着,早点把钱还了不就没有这档子屁事了吗?真他娘的瞎折腾。
十分钟后,关客全身的颤抖转成了轻微的摆动,他一双眼睛也不再向上翻起。他盯着病房的门口,认出了那是自己的目标人物,于是裂开苍白的嘴,以最大的力气嚷出弱小的声音:“还钱,还钱!”在叫嚷了几句后,他也和阿黑一样陷入了黑甜梦乡。
李宏看着病床上的人和病床下的狗,不由得嘴角抽搐,低声愤怒道:“有你这么要债的吗?”
王晓夜这几天很是开心。他带着润可逛商城,吃火锅,在游乐场中游玩,钞票向水一样地往外洒。他有时会逗一逗润可,而润可也很配合地微笑着。不管她是真笑还是假笑,王晓夜一律把那当成是真笑,于是回报以更加狂放,更加高声的大笑。
张润可自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高兴,但这不妨碍她陪着微笑。她只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女人,只想安静地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王晓夜很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高兴,因为他已经把一只脚踩在了某人的身上,接下来便是反复蹂躏的快感。为了迎接更密集更强烈的快感,他提前一两天进入状态又有什么关系?
在商店中,只要润可瞄上一眼的东西,他都会买下。什么杯子,茶具,玩偶,衣服通通的买下,只把后头的两个手下当成是人型的摆物架,买来的东西往他们手上一放,继续逛街。
两个带着墨镜的小弟自然有苦不能说,他们看着手上越来越高的东西,心里苦得快要滴下胆汁,但是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王晓夜转着圈,摆着手,有时甚至和着商店里的音乐跳起舞来。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时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上学的时候,他的女友背叛了他,和一个低贱的贫困生撕扯鬼混。他恨地牙痒痒的。她不是喜欢背叛他吗,那就随你的愿,要背叛就要背叛的彻底,于是他找来了十几个混迹于酒吧舞厅的地痞流氓,把她和他们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十几天,让他们厮混个够。他记得他在屋外听着那高声的尖叫,顿时觉得身体轻飘飘地飞上了云端,于是忍不住狂笑出声。
现在的感觉就是那时的感觉,不过还不够。他转过头望了润可一眼,笑了笑。润可回以一笑。
王晓夜由衷地在心理感慨道,笑得真他娘温柔啊。
他一边走,一边继续想着事。市中心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发挥的地方了,能占的地方都已经被别人占了,不能占的地方自有别的大佬占着,只能干看着流口水。王晓夜想着,还是要向边缘处扩展一下自己的实力范围,以向老爷子证明自己还是有些能力的。虽然在老爷子的眼中,自己有些不堪,但还没有不堪到入不了眼的地步。老爷子从来不说空话,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讲的话会更有份量。所以他说会挑选下一位接班人,那就一定是在挑选下一位接班人。
王晓夜知道老爷子有点不喜欢他,但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是最难琢磨的事,喜恶这种事情当然也是可以转换的。哪天博得老爷子一声称赞,说不定就把红岗偌大的家业放在了自己手中呢?
至于那个有着苍白的如同死人脸的关客,嘿,他已经在我的脚底下了,从哪里翻身?即使老爷子看中他又有个屁用?既不是富甲一方的商人的儿子,又不是有权有势人的亲戚,随便谁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光那欠债单上的人物,就够他蜕掉好几层皮的。想着想着,他不由又微笑起来。
王晓夜自然也看的出来,自己的叔叔虽然装君子装上了瘾,但也很想过一把主宰者的瘾。不过就他那怕老婆的怂样,想来也入不了老爷子的眼。装得再如何谦谦有礼又能怎么样,哪个老家伙不知道你的底细?别总是一副天下人就你最聪明的模样。
至于其他想着那个位子的人,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敢向上望一望的人,最起码得要有很大的勇气,因为在向那个地方望着的人还有很多,在望过去的同时,便也意味着时时刻刻提防别人的开始,所以大多数的人都是低着头的,他们只敢想,而不敢望,只有寥寥几人才有大勇气,敢于向上望一望。所以大多数人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