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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捉刀人

    刑部大牢。

    厚厚的石墙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方窗,凛冽的月光照进牢房,打在刘连的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清芒。

    按照周律,既然监斩官认为他有冤屈在身,那便要押回大牢重新审理。根据傍晚时来探监的刘老爹所说,由于天降异象,他的案子已经上达天听,交给了捉刀人衙门严查,很有翻案的希望!

    说起这捉刀人衙门,可称得上大周朝廷的一朵奇葩,只分对错,不畏强权,王侯将相,皆敢查之,可称得上大周最锋利的一把钢刀,游离于朝廷之外,听命于皇帝陛下。

    如此行径,倒是很有一些大明锦衣卫的感觉,但是口碑却要好出许多,这一切都有赖于捉刀人衙门的首领——秦余。

    秦余者,英雄也。

    当今陛下尚在潜龙之时,被封为魏王,而那时秦余还只是魏王身边的捉刀小吏。

    北燕有一名士,唤做时君,精通相术,号称天下识人第一。曾有一年,时君作为北燕使臣出使大周,拜见魏王,惊呼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头捉刀人,此乃英雄也!”

    而后,十一年前,先帝亲率大军征伐南晋,不料却遭逢大败,先帝也战死沙场。与此同时,国都生乱,奉命监国的太子遇刺身亡,国内无主,内乱频生,北燕南晋又一齐进犯,就连西域诸国都胆敢派兵入寇,眼看大周便要亡国灭种。

    值此危急存亡之秋,秦余先是护送魏王北归,一路收拢败军,奇袭京都,平定京都之乱,然后说服诸王共推魏王登基,改元显德。

    显德帝登基之后,以雷霆之势平定国内叛乱,先败南晋,再退北燕,遣使斥退西域诸国,大周这才转危为安,而这其中以秦余的功劳最大。

    战乱虽平,但大周经此一役,元气大伤,显德帝授命秦余组建“捉刀人”衙门,监察天下民生、经济、军队诸事,誓要凭此扫清叛党余孽,清查吏治,再造一个朗朗乾坤。

    就这样,十一年后,大周从一片破碎山河,再次崛起为天下第一强国。

    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却在今晚来到了刑部的牢房。

    秦余穿着一身黑衣,就像他时常栖身的阴影一样。他年近四十,一头长发却因劳心劳神而有些灰白,眼角已经爬上些许皱纹,但他的眼神仍旧锐利,好似能看透人心一样。

    陪同他前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俊美无双,女的英姿挺拔,要不是胸口的规模实在遮掩不住,安能辨他是雌雄?

    这对男女腰间皆佩戴一柄雕龙金刀,彰显御赐之意。

    捉刀人衙门不分官阶,而是按佩刀来论尊卑,金刀最高,银刀次之,铜刀再次,最下为负责各项杂役的藏刀。

    刑部的牢吏虽然认不出秦余这尊大神,但认得他身后二人的金刀,一脸恭敬地给他打开牢门。

    “退下。”秦余说道,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坚定意志,牢吏低头称“是”,连忙退了出去。

    待牢吏退去,秦余又道一声:“还有你们俩。”

    两人略微有些犹豫,对视一眼,让秦余和囚犯单独相处,万一囚犯对秦余不利……但是,他们最终还是不敢质疑秦余的命令,拱手退下,道:“是,秦帅。”

    大周内乱之际,秦余曾担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故世人皆以“秦帅”尊之。

    待二人退下,一直板着脸的秦余忽动容一笑,冲着刘连问道:“这几天受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