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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两场误会,做制定规则的人!

    正旦。

    阳武县城。

    到处放着爆竹,烟雾缭绕。

    张良步履蹒跚的走着,神情冷漠。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无比喧嚣吵闹。

    自仲弟死后,他再未过任何节庆。夏历以建正一月为岁首,殷商则是建丑十二月,再至周历则是建子十一月。至秦王,则将岁首定为建亥十月,他更不愿过。

    因为每逢正旦,看着别人其乐融融而他却是孑然一身,他心中便悲愤恼怒。对秦国的恨意,也就更甚。他辛苦筹划数年,行两千余里,最后方才确定于博浪沙刺秦。为此他还提前数月抵达阳武,为的便是视察地形确保无误!

    可是……秦王政取消东巡了!

    如此大事,说取消就取消。这则消息,已经得到证实。正式文书已至阳武,他亲眼看过绝对不会有假。

    庄子曾言: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张良现在是深刻的体会到这句话,他怎么也想不到秦王会取消东巡。如今刺秦功亏一篑,他是心灰意冷。

    他知道刺秦希望渺茫,所以布局极其周密。想着不论成功与否,一击之后便立刻远遁逃往下邳,他在下邳还有位好友能相互照应。但现在,看来他是要无功而返了。

    “欸,可是长弓?”

    “原来是张公,正旦安好。”

    张良转过身来,原来便是昨日遇见的商贾张仲。其父张负乃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大善人,家财万贯。经常资助当地贫户,时常修桥铺路。逢年过节祭祀,张氏也都是出钱出力。隔三差五还会施粥赠药,在户牖那是相当出名备受推崇。

    “长弓安好。”张仲也是一笑,“今日正旦,长弓可有去处?若是不急,不如至吾府上共庆正旦。”

    “承公美意,但吾还有事。”

    “可是要离开阳武?”

    “嗯。”

    “若长弓未有去处,真的可以至云梦试试。”张仲捋着胡须,认真道:“实不相瞒,吾婿应当已在云梦。若能投靠那黑夫,必是条好出路。”

    “不必了。”

    张良再次拒绝。

    他现在只想刺秦!

    对这些秦吏,更无好感。

    “唉,罢了。”张仲自怀中取出块美玉,无奈叹息道:“某也见过不少秦吏,乃至郡县长吏也都有些交情。可如黑夫这般的,却是少之又少。这块美玉,便是他卖给某的。价值两万余钱,实则是远远不止。吾地郡守为李由,乃丞相长子。他们本为上蔡人士,对这楚玉肯定是也有研究。所以,某便想着投其所好。”

    “等等……”

    张良顿时愣了下。

    “不知,可否让吾一观?”

    “不碍事。”

    张良接过美玉,望着上面精美的纹路也是满脸诧异。楚国玉器是名动天下,比方说昔日的和氏璧就是响当当的存在,几次易手最后落于秦王手中。这块玉器为龙凤双首,造型精美。玉质玲珑剔透,价值不菲。若他未看错,必是出自楚国王室。

    黑夫……竟能得楚王美玉?

    而且,他还卖了?!

    “如何?”

    “这玉的确价值不菲。”

    “嘿嘿,看来某未买错。”

    “长公是说,出自黑夫之手?”

    “对。”张仲轻轻颔首,认真道:“当时乃是他食客接待,还说这楚玉来头不小。昔日楚怀王客死于秦,梓棺返楚。楚人怜之,如悲亲戚。怀王所佩美玉,便遭秦卒所窃。几经周转,方才落入黑夫之手。”

    “竟是这样?!”

    “这话听听就好,不必当真。”张仲却是笑了笑,“不论是真是假,这美玉都是价值不菲,所以某也愿意花钱买下。”

    “张公好眼力!”

    张良抱拳盛赞。

    只是,他心中却有了打算。反正秦王取消东巡,他无功而返至下邳只能继续藏匿。倒不如现在去云梦,会会黑夫。此人实在诡异,藏有楚王美玉还卖给别人。说不准,黑夫就认识楚王后裔亦或是屈景昭三族勋贵,他只是受人所托卖此美玉。

    “那么,长弓可有打算了?”

    “向南而行,至云梦!”

    “善!”

    张仲捋着胡须,颔首赞许。他会和张良说这么多并非是毫无目的,而是看出他来历不凡。先前张负要将孙女嫁给陈平,他自然是跳出来反对。毕竟陈平家世贫困,平日不事生产无所事事,而且还有盗嫂传言。但张负只是看向他,言:人固有好美如陈平而长贫贱者乎?

    长弓,亦是如此。

    况且做买卖的,多个朋友多条路。他今日帮了长弓,今后得势又岂会忘了他?

    这就是黑夫说的投资!

    ……

    ……

    黑夫府。

    胡亥神情痛苦的睁开眸子。

    他还未来得及考虑昨晚发生的事,便瞧见黑夫就坐在榻前。他面无表情的刻着个桃木灵位,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皇天保佑,见怪不怪……

    “先……先生?!”

    “你醒啦?”

    “先生,你这?!”

    “昨晚……你都瞧见了?”

    胡亥裹着被衾,连忙缩在墙角。痛苦的记忆也是被唤醒,想到昨晚出现的半截恶鬼,他就瑟瑟发抖。

    “别怕,他已经走了。”

    “他……他……他?!”

    “就你昨晚瞧见的。”黑夫转过身来,阴恻恻道:“其实他先前就住在这,乃是吾府上的僮仆。他的独子不听话,极其调皮还喜欢顶嘴。他有回动怒想要教训独子,结果出手太狠误杀其子。”

    “这……这么惨?!”

    “对,然后就被判腰斩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