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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侯府内仍旧是一片死寂,正房内室,君侯夫人王凝烟同样面临生产。王凝烟乃是尹跖钊正室夫人,已孕育一子在先,取名尹志晖,现有九岁。王凝烟三十六出头,可从面相上看要显得年轻几岁,这与她平常养尊处优的生活分不开,吃穿用度没有一样不精细到极致!即使此刻正临产,脸上的妆容也丝毫不乱。

    王凝烟武人之后,其父,兄长皆在朝廷当职。祖辈有胡人血统,自己生的人高马大,加上性格强悍,府中上下无一不惧怕。

    王凝烟半靠在床上,牙关紧闭,双眼睁的如铜铃大小,两只手抓住锦被暗暗用力。硬是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屋内丫鬟跪成一片,端水的,递毛巾的没有一个敢抬头。产婆王妈是从母家找来的,此时正跪在地上忙着接生。屋内半点声音也听不见,只有一对红烛偶尔发出“噼叭”地爆炸声。但很快便被外面的雨声给淹没!

    正房外厅与内室仅隔一道门,除去基本桌椅摆设,中间至少还能摆下两套八仙桌,显得大而空洞!

    “侯爷放心!贫道一切都准备好了!这一次保证万无一失!”说话的是云易道长,近五十岁,身材矮小无半点肉,脸上两侧鹳骨突出如同擦了香油一般,在烛光下发亮,眉毛短而稀,远看几乎没有,一对死鱼眼始终盯着尹跖钊,暗暗观察他的神色!

    云易背对着大门,面向尹跖钊,身后一张红木长案上摆满了祭品。一把赤红桃木剑在左,黄铜铃,草纸,各色图样的黄纸齐齐的摆在案上。青边瓷碗里盛了半碗黑狗血,最右侧一只黑公鸡伏在案上一动不动,喉管处时不时的发出低沉的咕咕声。三柱清香笔直的立在炉灰中徐徐地冒着青烟,一对红烛也是外厅唯一的光源,只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到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尹跖钊脸色十分沉重,不发一语的端坐在红木太师椅上,左手搭在桌上压抑的敲打着黑檀木桌,力度控制的恰好,一点声音都没有。

    大门由外打开,一‘陌生人’怀抱婴儿走了进来,站在尹跖钊一侧,身上的雨水顺着外袍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水圈,正好把自己禁锢在其中。尹跖钊停下手上的动作,侧目看了一眼他怀中的婴孩,立马收回目光,鹰麟虎视般的注视着大门,似乎正等待猎取猎物!

    “吱呀…”内室的门被人缓缓打开,动作轻柔,但在极为安静的环境中,仍觉得很大声音。尹跖钊夹着婴孩立向内室走去,外厅只剩下云易和那陌生人,云易好奇,正准备走向前查看到底是谁时,陌生人率先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

    “凌护卫?原来是你!”云易话语中几分吃惊。

    凌越不屑一顾的低眼看向云易:“道长以为是谁?”二人沉默不语,各怀心思!

    王妈抱着刚出世的男婴小心翼翼地交给尹跖钊,望着襁褓中还未睁眼的儿子尹跖钊深深吸了口气,又无奈的叹了出来!开口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看了看床上的人,见她不语,随即转身来到外厅,取出早就备好的印章,打开襁褓将印章盖在男婴的腋窝下,转手交给了凌越。凌越抱起孩子,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出。

    云易正欲关门,尹跖钊还未踏入内室一阵疾风刮来直接将云易掀翻在地,打得云易措手不及。尹跖钊同样被疾风按压在门上睁不开眼睛,这团黑影直扑内室,丫鬟们吹的东倒西歪,铜盆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摇床中的男婴惊吓的哭了起来,声音不大,如猫一般。黑影闻声将男婴团团围住,王凝烟一脸无惧,由王妈搀扶着下了床,站在一旁看着黑影一动不动。

    案上的桃木剑“哒哒”的颤抖着,三柱清香同时折断,扬起的香灰在空气中四处散落。黑公鸡直挺挺地伸着脖子,全身的羽毛都竖立起来,却一声也叫不出来!云易从地上爬起来,刚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血符,只见黑影一下消失不见。云易追出门外,雨依旧下个不停!

    屋内几人立马上前查看摇篮里的男婴,他们不是担心,只是要验证一个事实!

    “啊…!王凝烟吓的惊叫,尹跖钊同样一副惊吓模样,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男婴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满脸是血,就连襁褓周围也都是血迹!

    “扶夫人上床休息,没事了!”

    “夫人!上床休息吧。侯爷都说没事了!”王妈劝道。

    “跖钊!那我们的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王凝烟情绪激动地抓住尹跖钊的胳膊问道。尹跖钊见状只得亲自搀扶上床,宽慰道:“我们的孩子没事,凌护卫会一直保护在他的身边,直到回家那天!”王凝烟听罢,泣不成声,只能相信这个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王妈有些怯怕的走过去将死婴抱在手上,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王凝烟无力地靠在床头,尹跖钊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欲转身,却再次被她一把抓住:“跖钊!把孩子接回来吧。我受不了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外面受苦受难,而我这个做母亲的却坐视不管啊!那东西不是走了吗?他也带走了他要的东西不是?你就把孩子接回身边我们好好照顾他。让云易道长住在府上贴身保护咋们的儿子行吗?啊?行吗?”王凝烟委屈的哭着乞求着,一旁的王妈看着有些不忍。

    “是啊!侯爷,夫人说的在理,”王妈不知深浅的插道。

    “绝对不行那有个万一谁承担得起。你?还是我?我们不能再拿这个孩子来做赌注了!你看看志晖那样子,你还敢尝试?”尹跖钊疾言厉色的低怒道:“现在还不知道那邪祟到底是什么东西,万不可轻易冒险,否则会害了孩子一生。”

    王凝烟只能低声抽泣,尹跖钊此刻也是无能为力,云易伸头探闹的不敢多嘴,王妈木纳的抱着死婴,大家都不在说话,只有雨声在喧哗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王妈手中死婴突然动了一下,嘴里发出嘤嘤的声音,吓得王妈一身冷汗,随即丢开手,正当男婴着地时,跪在一旁的丫鬟梅香一把伸手接住,抱在怀中。

    “不是死了吗?怎么…怎么还活着?”王妈走到床边看着王凝烟吓得结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