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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姑娘,你也是债主?”

    她僵靠在墙上,维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好久好久。

    这里,果然不安全。

    她和他曾经的“家”外,不时有人来来往往,他们都问着相同的问题。

    “嗯,我也是债主。”她麻木的点头承认。

    从他前一日告诉她,会和温玉结婚,避开所有风波在加拿大定居开始,她一直心神不定。

    “他欠了你多少?”这是大家关心的问题。

    “很多,也很少。”她恍神回答。

    “反正一定要他还钱,不还的话,就叫他去跳楼!”好几个带头的人嚷嚷着。

    唯朵一阵烦躁。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只有两条路,不是跳楼就是逃跑?为什么不能大家一起度过这个危机?

    “高盈利就代表高风险,当初把钱投下来的时候,你们就应该已经算过风险率,现在又何必个个来装得很无辜的样子?!”忍不住,她语气很冲。

    所有人冷抽一声,不敢置信居然这时候还有人替老高说话。

    “我认出你来了,你也在担保公司上过班!”有人眼尖。

    顿时,群起汹涌。

    “我们只是来要工资的。”思源及时出面,为免她被人群殴,赶紧把她拉离。

    但是,她不愿走,于是干脆站在大厦楼下继续等。

    今天,他家的窗帘布还是完全紧闭,屋里也没有任何灯光,不象有人在家的样子。

    她眉头深颦,瞪着顶层的那一户发呆。

    他去哪了?难道,真的和温玉在一起?

    小区的绿树上一闪一闪着绚丽的银白色霓灯,象流苏般,好美。

    可是,她无心欣赏。

    她站到好晚好晚,那些债主们纷纷离开,一户又一户的灯都灭了。

    她依然没有等到他。

    “朵,回家吧。”她的身边,有她一直向往的“温暖”默默陪伴。

    她摇头,固执的摇头。

    “我们还没分手,我还没点头,他不可以这样对我!”她固执、坚持。

    谁给予了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权利?为什么她没有一点发言权,没有一点决定权?

    她不想承认,她拒绝承认,她被他抛弃了,因为这无情的社会,因为这残酷的金融风波。

    “有什么难关大家可以一起过,不是只有陈温玉可以!”

    “有这么喜欢他?”思源低声问。

    其实,又何必问,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有,我不喜欢他!我只是讨厌这种感觉,我讨厌透了!”她拒绝承认。

    她讨厌他不能象个男人一样顶天立地,靠一个女人避难潜逃!

    “我们回家吧,小弄今天出院,你不在家她会害怕。”思源只能搬出小弄来劝她。

    ……

    好不容易把唯朵劝回家,只是,半夜的时候,隔壁再度传来关门声。

    没有任何睡意的思源起身,果然,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几乎没有任何难度,他在邢岁见的楼下,又找到了她。

    再次,他沉默地伴着她。

    ……

    第二日,又一个晚上。

    凌晨12点。

    等不到邢岁见的债主们再度纷纷离开,而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她几乎没有离开那栋大厦门口。

    “朵,我们回家吧。”照旧,思源劝她。

    这样的等法不是长久之计,邢岁见应该是有心躲债,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她仿佛没有听到般,目光一直死死盯着楼上,期待着,楼上的灯光再次点亮。

    “朵,你需要休息!”思源扯住她,准备强行拉离。

    正在这时,思源所有动作停顿了,随着思源的目光,唯朵也凝去。

    只见,一辆越野车停在了他们不远处。

    他回来了!唯朵一阵激颤,急忙准备上前。

    纠缠、争吵,她想不到该怎么和他沟通,但是,她有最笨的方法。

    勾引他、缠住他。

    让他不再和温玉有任何牵扯。

    但是,车门打开了,却是先跨下一双米色的高跟鞋,然后,才是那高大的身影。

    唯朵愣住了,脑海逐渐空白,只能怔怔看着陈温玉很亲热地挽着他的臂,两个人双双进入大厦。

    他没有看见她。

    她呆呆地凝望自己曾经居住过几月,一度以为那会是家的地方。

    一会儿,果然,窗户的灯亮了。

    “我等,等那个女人先走。”她勉强维持镇定,“这样我才有机会和他好好谈谈!”

    在心里,她也这样告诉自己,眼下,她需要的是冷静。

    冷静下来想想,如何说服邢岁见对温城的局势还有信心,如何说服邢岁见不要那么孬的避逃出国。如果她现在冲上楼,陈温玉在旁煽风点头,对她没有好处。

    所以,她必须冷静!

    “思源,你先走好吗?”她低声请求。

    思源沉默了,心如刀割,还是点头,“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别——”她想说什么,但是,思源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已转身走远。

    她只能回过身来,但是,这一回身,她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