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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因为她丢出的炸弹,邢岁见的脸色实在精彩。

    “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微乎其微,就是还有希望。”几分钟后,他恢复冷静的语气。

    他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即使前路可能艰辛。

    唯朵的反应却只是笑,星眸里都是怒火。

    他凭什么以为她会给他生孩子?!

    ……

    那一年,整个世界对她来说,都是灰蒙蒙的。

    她产后大出血,她面无血色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病床上。

    她才十四岁,但是,医生却告诉她,她可能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因为,在生产的过程中,她(子)宫受到了严重的感染。

    她清晰记得,那一天,小诊所的对面一家平价商场放着俗气的音乐,门口立着一棵过期的圣诞树,灰暗的饰品围满圣诞树的周身。

    而她的人生,就象这不适宜的季节,放着不适宜的圣诞歌,却永远奢求不到一份不适宜的圣诞礼物。

    而一切都是谁赋予她的灾难?现在是初夏,哪来的圣诞节?圣诞老人,又怎么可能奇迹般的出现在她人生里。

    她冷静而残酷的继续着自己的孤独,不带一丝丝的幻想。

    她告诉自己,再严寒的冬天也不能让她屈服,不过只是“可能不能再生”而已,她不能被吓倒。

    但是,为什么会觉得世界那么冷冰冰?

    “哇哇哇哇。”同病房的小娃娃哭得声嘶力竭,替这冰冷的世界添加一笔灰色的色彩。

    医生不知道在隔壁骂什么,内容是自己倒了八辈子霉,不仅钱没收到,还多了个包袱。

    护士进来替她检查体温,也忍不住和她抱怨,“2号病床的病人真是缺德,居然丢下刚出生的宝宝,昨天半夜连医药费也没付就偷偷溜走了!”

    原来,那个女生真的跑了。

    她并不意外。

    昨晚半夜的时候,被腹痛折磨难眠的她,亲眼凝视那个女生借上厕所之名,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

    当时,她就有这样的预感。

    也许,比起那个消逝的小生命,那个女生还是比她仁慈许多。

    她别过脸,瞧着那躺在中间的婴儿床上,轻得像是没有重量,不断啼哭的小宝宝。

    其实,她是幸运的,至少没有摊上她这心狠至此的妈妈。

    她的预感很准,她的报应终于来了。

    小娃娃好象很饿、很焦躁的样子。

    唯朵颦颦眉,因为自身身体的疼痛,也因为那明显呼吸开始虚弱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的小生命。

    莫名的,那小小而无力的“她”一下又一下在她腿间蹬蹭着的那一幕,清晰的浮现她的脑海,让她整个人发涑,很努力才能克制心房、眼眶的刺痛感。

    护士解开她的衣服扭扣,看了一下,然后,眉头全皱了。

    “你都没一点点感觉到(乳)房有肿痛感?”护士不解地问。

    “有。”她平静回答。

    不是一点点,是很痛很痛,而且有灼热感。

    她,只是不习惯喊痛而已。

    “哇哇哇哇。”病床中间的小床上的娃娃还在哭得凄惨。

    真羡慕,她会哭。

    那个“她”连发出声音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