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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别离去

    ……

    女道士无所谓地看了朝歌一眼,轻笑,浑不在意,慢转过身去,眼神变幻了下,眸子的中得意和了然于胸被月光照得明明白白,可朝歌却看不到。

    “看我,瞪我,又有何用?若是你强大,你可以将我活剐,这便是弱肉强食。你自己看看,别说保护别的,禺狼面前你自身都难保——认命吧,若是你将她交与本尊,本尊发血誓保证,愿倾尽全力培养与她。”

    听完,朝歌也想明白了,握紧的拳头一松。女道士虽背对着他,嘴角却露出一丝笑容。

    “我问你,你这么厉害,能让死人复生么?”

    她面色一怔,缓缓摇头,不过却说道:“赤县神州之大,不是你我能够想象,其中留下生死人肉白骨的传说,也不在少数。你也明白,练气士方士在凡人眼里等同神话,有时相比这起死回生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你若真修行便知,无论练气士亦或方士,皆是顺天而为,那起死回生乃是逆天,即便有也必受天谴,本尊也只闻终南有所传言罢了。”

    “终南?”

    朝歌想到,出了这青州之地往南,便是《白泽图鉴》上的十万大山,过了这十万大山再向南会有道天堑,过了那里,便是赤县神州最南面,也就是终南。

    且不说那天堑,单说这十万大山,即便抛开无数豺狼虎豹不讲,朝歌十辈子也走不完,所以……

    他看向女道士:“好吧,我答应你。”

    女道士一喜,这时却听朝歌再次说道:“可你必须向我保证,倾尽全力教授想喃,不让她受欺负,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我……发!誓!”

    最后两字铿锵决绝。

    “哼!本尊做的定然比你说得更好!”女道士也愣了下,因为她实在想不出,给他看了自己手段,这黄口小儿又有何勇气说“不会放过自己”的狠话。

    “发誓!发狠誓!发血誓!发毒誓!”

    就在朝歌坚决眼神中,女道士咽了口唾沫,一本正经地对天发誓。发誓时需说自己名字,当朝歌听到“昆仑上八景梵音殿首座玉霆子南宫长风”这一段时,他眼睛一眯,牙齿一咬,将其狠之又狠地刻在了心上。

    发完后,朝歌如释重负,转头看向想喃。

    这时想喃在他背上,头埋在肩膀里,头发遮掩,一言不发。她就这么双手双腿紧紧环着朝歌,一动不动。

    朝歌叹了口气想将她放下,但是想喃却紧搂越紧。

    “想喃,听话。”

    平时,朝歌说出这四个字,想喃无论如何都会照做,但今天,想喃却似根本没听见。

    “想喃,听话。”

    朝歌再次重复,一遍,两遍,三遍,朝歌有些恼火,正想破口大骂,话到嘴边,一滴,一滴,接着一连串的温流滚烫掉进脖子里。

    没有哭腔,朝歌感受到想喃胸口剧烈起伏,还有鼻涕声。

    “朝歌、你、你终于……讨厌我了……”想喃似乎有些哽咽。

    “没有。”朝歌咬着牙,看着天上月说道。

    “朝歌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嫌弃我了……”想喃声音断续,已带着哭腔。

    “没有。”朝歌一咬嘴唇。

    “朝歌、你、不要……”想喃终泣不成声。

    “没有……没有!你要再不下来,我现在就把你扔掉!”朝歌嘴唇被牙咬破皮,鲜血汨汨他往肚里吞,眼神死死压着颤动,夜风明月之下,大吼大叫,回声连连。

    女道士眼睛闪过一丝恻隐,背过身去,眼观鼻鼻观心,同样的月光下,仿佛变成了一尊等待的冰冷绝美玉雕。

    想喃终究是松开了朝歌,独自一人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埋头细哭。

    朝歌一回头看,顿时感觉心脏紧缩,仿佛被人拽住,好生难受。旋即已硬下来的心再次变软,蹲下来将其抱住。

    “哇……”有了依靠,想喃终于大哭起来。

    曾经以为,离开那个冰冷却又不舍的地方,会变得无依无靠,直到遇到娘亲于父亲还有朝歌,可是如今她只有朝歌了,这思念相处,给她多少温暖,给她多少帮助,给她多少心意……

    如今,这最后一人也要将自己抛弃……

    “想喃,今夜你也见到了,若是没有手段,在这世上行走是多么危险,当你学了大手段,想回来找我时便回来吧,朝歌……朝歌等想喃……若是、若是你想回来,家虽然没了,我也不在了,可……可不要忘了,回家的路……”

    朝歌忍着哽咽说完后良久,想喃抽泣渐停。在听到轻轻的“嗯”之后,朝歌放心了,却又愈发不舍起来。

    四年不算长也不算短,却是在感情初生时便开始,早已扎了根,轻轻松松两字,割舍,却极难说出来,更难做出来。

    如何割,割下去就是血淋淋的,如何舍,舍掉后心里就空空的。

    朝歌看着想喃走向那尊“玉雕”,走到一半时,想喃忽然转头跑回,走到面前看着他。